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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男同,我以为我会孤独终老。没想到有一天,上天在我家门口扔了一个男人。我以为他只是个流浪汉,没想到,洗干净了,还挺好看。

1.

我是gay,是父母的耻辱,他们觉得我辱没了祖宗十八代。

难不成我让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当他们逼我和我的小青梅结婚的时候,我逃走了。逃到大理乡下白沙村开了间民宿——停云小筑。

我怎么忍心祸害我的小青梅呢,那可是从小的革.命友谊。

上天大概看不惯像我这样孤独的人吧,于是在我三十岁这年,他老人家在停云小筑门口扔了一个男人。

我以为他就是一流浪汉,看他那疲惫不堪的样儿,我决定收留他一晚。

但是没想到,这人洗干净了,还怪好看!他套着我随便丢给他的粗布衣服,青衫落拓,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介。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拉了一把领口,瞪了我一眼。

“哥们儿,挺自信哈,我只是看你出浴后气质迥异,怎么,您这是出来体验生活?”

“失恋了,出来散散心,钱花完了,就顺便流浪。”他若无其事地说,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喝,真够拽的,那还要继续流浪吗?"

“看心情!什么时候不想流浪了就不流浪。”

“晚饭没吃呢吧您?我的秘制私房牛肉面,要不要尝尝?”我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那劳驾了!”

嘿!还真不客气!

我煮了两碗牛肉面,一人一碗,顺手拿了一瓶北京二锅头。

他吸了一口腾腾上升的热气,满意地笑了,低头开始吃面,呼啦啦一阵炫,再抬头时,面已经少了半碗。

“没骗你吧!我的手艺,还行?”

“行!!”他毫不吝啬地向我竖起大拇指,笑起来有点腼腆。

“咳咳,给你算便宜点,一碗五十,住宿费给你打五折,一晚200,你明天给我打一天工就算抵债了。”我可是半月没开张了,逮个免费劳动力使唤使唤也好,我暗自盘算。

“合着,我就是个250呗!”他爽朗地笑了,眼角多了两撮皱纹,眼睛却莫名地清澈明亮。

“因为疫情没什么客人,我就没请工人,我这个小民宿平时自己一个人忙活也能应付,不过我不介意多个帮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崔子山,你呢?”这人倒是不忘有来有往。

“谢停云。停云小筑就是这么来的。”

2.

晚上我们喝酒聊天。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我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笑。

他也自嘲似的笑笑,说,“不知道算不算故事,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说。”

“说说吧。”我一脸吃瓜群众的热切。

他闷了一杯二锅头,悠悠说道,“我和牧也高中的时候是一个篮球队的。打球嘛,总有肢体碰触,可我发现,每次我碰到他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这种感觉对别人从来没有过。在惊惶中我慢慢确定了我是gay。”

“我知道你是gay。昨天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说。

“对,和你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是。”

“废话,就你那恨不得吃了我似的的眼神,你不是gay就是狼。”

“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回你们吧,然后呢?”

“然后,有一次训练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倒了他,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草!你们就这样确定了关系?”我追问。

“当时我们俩狼狈不堪,仓促爬起来就逃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一直想他,想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的味道,想和他有关的一切。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去他教室门口等他。”

“表白了?”我问道。

“嗯。我说,牧也,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吗?他说,好。”

“这么顺利!”我说。

“因为他之前也喜欢我很久了。”

“双向奔赴?”

“算是吧。”

“后来呢?”

“那天晚上,我吻了他。那是我们的初吻。”崔子山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仿佛那个吻余温犹存。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草,居然起了一层小米,太久没碰过爱这种东西了,生理有点一惊一乍的。

他继续说:“我们约好一起考上海交大,我们做到了。当我们一起来到上海读书的时候,我们兴奋极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在一起了。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开始了同居的生活,大学四年,我们没有吵过架,后来又一起考研,一起读研,一起找工作,一起在上海打拼。直到前年,我们在一起整整十五年。你知道十五年意味着什么吗?”他望着青空里大朵大朵的云,悠悠地说。

“不知道,你说说看。”我莫名地有些被感染了。

“意味着我们养成了相同的饮食习惯,相同的作息时间,彼此互补的睡姿,再也分不清楚的两个人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甚至彼此呼应的说话语气。意味着两具肉体和两个灵魂已经无法剥离,生生剥离的话,两个人都很疼。”崔子山的眼睛里浮起一层雾气,眼圈也红了。

“15年,有人都结婚离婚两轮了,你们也不算遗憾。崔子山,我看你也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得了,别太矫情了!”

“是挺矫情的。”他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有来无往非礼也,谢停云,说说你吧。”

我说:“我就大学里谈过一次恋爱,一年无疾而终。如今我可是资深单身狗。”

崔子山问道:“你后来没再遇到其他喜欢的人?”

我说:“让我喜欢上一个人很难,崔子山,你还相信这世上有真爱吗?”

崔子山说:“相信,只是可遇不可求。对了,你应该是北方人,为什么跑到大理来开民宿?”

我说:“因为我要逃离我的家庭,从小我父母控制我的一切,包括我和谁结婚。最后一条我实在没办法妥协,他们逼我和我的小青梅结婚,这不是杀我吗?而且以后肯定是悲剧,我不想害了她。”

崔子山不说话了,我知道他想到了牧也。

两个落寞的男人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都有点酒逢知己的感觉。一瓶二锅头很快见了底。

我又开了一瓶。

崔子山明显碎了,眼睛里一片迷离之色。他开始哭。

他使劲锤着胸口嚎啕,看着比死了爹都要伤心。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坐过去,把肩膀借给了他。

最后鬼知道我们俩怎么回的房间。

早上醒来,我发现我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脑瓜子嗡嗡一阵响。

完了!

我掀了下被子一看,草!真是无限旖旎!

这下尴尬了。

我轻手轻脚挪下床,抱着衣服想偷偷溜掉,就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崔子山的声音:“你怎么在我房间?”

我转过身,“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昨天咱俩都喝大了。”

崔子山掀了下被子看了看,然后使劲揉了把脸。

3.

我转身回来,坐床上穿衣服。

“我记得昨晚你一直哭来着,应该是我扶你回的房间,然后你抓着我衣服死活不让我走,我无奈就从了你,所以,你不能怪我!”我抢白道。

“编,继续编!我可没断片!算了,就这一回的事。忘了吧。”崔子山恨不得生吞了我。

“一回的事?那万一有下回呢?”我朝他嘿嘿一笑。

“滚!”

“好嘞!我去做早餐。”

说完,我起身逃离,都没敢看他。我发现他那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太TM妖孽了,总让我忍不住想入非非。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发觉自己居然在哼歌,草!

鬼使神差地,早餐我准备了一桌子,牛奶,豆浆,咖啡,小笼包,油条,炉烤面包……

崔子山下来的时候,明显有点不自然,他不看我。

他换了件宽松的白衬衫,刮了胡子,整个人都明亮起来,看着至少年轻了十岁。

“咳咳,早餐够丰盛吧,只要十元,就偷着乐吧您呢!”我没话找话。

崔子山也不理我,坐下来兀自慢慢吃早餐。

两个人的早餐吃得好尴尬,我渐渐地感觉呼吸都不顺了,一口豆浆不小心就喷了出来。

“对不起,我呛到了!咳咳……”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递过来一张纸巾,笑着说,“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咳咳……”我死鸭子嘴硬。

“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噗!咳咳咳……”我又喷了一口豆浆。

我莫非真喜欢上他了?就昨晚他那样?那个骚样?不过真挺销魂的……

“谢老板,豆浆洒了!”

草!我脑子里尽是昨晚的旖旎画面,难不成我睡了个狐狸精?不对,是我被狐狸精睡了?

“崔子山,吃好早餐,我可以请你喝个咖啡,然后你要负责洗被单,所有客房的四件套都要洗,你没意见吧?”我故作镇定地说。

“没有。”他倒是淡定得很。

下午5:00,我们俩终于把所有四件套都洗完了。看着晾满院子和楼梯的蓝白布草,我高兴坏了,这可是我一个人三天也干不完的活!

“崔子山,你可以下班了,晚饭我来煮。煮好叫你。”我满脸堆笑对他说。

晚饭,我煮了咖喱鸡饭。

崔子山下来吃饭的时候,仍然是那副从容淡定,与世无争的样子。

“我这里你随便住哈,反正现在也没客人,我一个人也挺寂寞的,你在,我们还能聊聊天。”吃饭的时候我对崔子山说。

“好。食宿你照常算。我从不欠人情。”崔子山看着我笑了笑。

“那谢谢照顾生意了哈。”

“崔子山,明天早上我要去菜地摘菜,你去不去,我有好大一个菜园子,你肯定没见过。”

“先看过你的菜再说吧。”

4.

第二天早上,我领着崔子山沿着曲折的石板路就到了村外的山坡上。

“瞧瞧!瞧瞧!这一大片地都是朕打下的江山。有一亩多!都是我一锹一锹开荒挖出来的!”我站在地头,像帝王俯瞰着自己的天下。

崔子山却忽然大笑起来,说:“看看你种的菜,歪七扭八的,都拐到你外婆家去了吧!不过长得倒挺好。”

“你懂什么,丑了吧唧的菜才是贵族,好吃着呢!那什么,帮我把那片西红柿摘了,不许彤斣哈!”

“好,我保证不给你吃光!”

也是奇了怪了,我一北京爷们,第一次种菜,居然就长疯了,你看这豆角,长到一米多长,挂满篱笆,在山坡上晃晃悠悠的,看着可真疗愈啊。

我把摘下的豆角挂脖子上,然后从篱笆缝里观察着崔子山。

这家伙好像在给我的番茄相面,他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半天也没摘几个。不用说这是看不上我的菜。不过他这脖颈子可真好看,阳光下白得发光,真想咬一口……

我悄悄走过去,从他背后伸手摘了个番茄,他吓一跳,猛地起身,头正好撞上我的下巴。

“哎呦!你撞死老子了!”

我一个趔趄,带着他一起摔倒了,这人正好摔进我怀里,慌乱中我搂着他的腰摔坐在地上。

“你抱够了没有?还有,谢总,你小兄弟顶着我了!”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发现腿特么都软了。

“我说,崔子山,别看这些番茄长歪了,味道却惊艳得很,不信你尝尝。”说着我就把手里的番茄在衣服上蹭了蹭,掰开递给他。

崔子山一脸嫌弃地接过,咬了一口,“真挺好吃的,小时候的味道!”

这家伙的眼睛又变得闪闪发亮了。

“那是!也不看谁的菜!丑一点怎么了?丝毫掩盖不了它灵魂的芬芳!”

“切!谢老板,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我芬不芬芳,你昨晚不是尝过了么……”我朝崔子山邪魅一笑。

“光天化日耍流氓,滚远点!”崔子山凶起来像只猫,不凶反萌,可真逗。

“好了,不逗你了。看你十指纤纤的,就知道你不知人间疾苦。我跟你说我刚租下停云小筑的时候,那就是一个,几面墙顶着一个摇摇欲坠的房顶,不忍靠近的破屋子。”

“我一个人叮叮铛铛修了半年,才勉强能住人,又找人装修了一遍,花光了我所有积蓄。好不容易开张了,不到两年又赶上了疫情。你出现的那天,我已经半个月没开张了。”我坐在地头上居然跟他说起了我艰苦创业的伟大历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他不熟。

“是挺励志的,不过经历人间疾苦也不一定非得来开荒种地吧?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帆风顺呢?我的餐厅在疫情期间也歇业了。我当初开那家餐厅的时候也差点当掉裤子。”崔子山悠悠地说。

“你说什么,你原来是开餐厅的?太好了!你干脆入伙我的民宿吧,我可以把咖啡厅和餐厅都转让给你,我只负责住宿。疫情眼看就过去了,好日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迫切地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经大脑就水旜这些话的,难道我就特么这么想让他留下来?

“谢老板,你独自撑这么久也是真不容易,已经撑不下去了吧?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智商欠税么?和你合作我可能真得把裤子当掉了。”崔子山斜了我一眼,很是不屑。

“崔子山,有种你别走,最多一个月,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游人如织,财源滚滚!”

“我不走,你养我啊!”

“我养你!”

崔子山的脸刷一下红了,他顿时尴尬得不知道往哪看好。

我的脸也烧了起来。脚指头兀自抠了个两室一厅。

说这种话,我他妈是疯了么?

5.

接下来每天早上崔子山下来吃早餐的时候,我都担心他忽然跟我说他要离开。

不过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都没说。

难道他对我的停云小筑动心了?我的诚意成功打动了他?

还是说他对我动心了?

也是,谁能扛得住我这样的美男子呢,哥们可是有八块腹肌的人,曾经也是风流倜傥的长安街谢大少!

何况我还天天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他……

“谢停云,你的锅里是什么,糊了!”崔子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也不知道看了我多久了。

“啊?锅里是……,我的牛排!”

完了,上好牛排变成了一锅碳!

“谢总,就你这样,的确不适合做餐饮,指不定哪天你能把厨房给炸了。”崔子山双手插兜,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白衬衫,牛仔裤都特么让他穿出了清冷贵族范儿。

“所以才要交给你做啊,崔总!考虑得怎样了?”我试探着问。

“压根没考虑。”崔子山潇洒地一扭头,离开了厨房。

“切,你就可劲儿拽吧你,想找我合作的人多着呢,我差你?”我使劲铲着碳化了的牛排。

差点把锅烧穿,都是拜这狐狸精所赐!

6.

彩云之南的云真不是盖的,洁白松软高远得像梦一样,一朵云的阴影就能罩住你整个院子。

我刚煮好了咖啡,在小院的石凳上坐定,门口的风铃就叮铃铃响了。

接着呼啦啦十几个人涌了进来。

“是停云小筑老板吗?请问有房吗?”

“靠!李想,你怎么来了?”我一下弹了起来,他乡遇青梅,能不激动吗?

“我怎么不能来?惊喜吧!哥,话说,你现在这风格是怎么回事,这可完全不像长安街谢大少啊!”李想还是那德性,喜欢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哪样了我?不就是黑了点,瘦了点,土了点吗?疫情三年我一个人守着这破店没上吊,你还能看到我,不应该抱着我痛哭一场吗?”

“哥,你这不是没死么,我哭什么,哪天死了再说吧。”

我一巴掌盖她后脑勺上,“死丫头,德性!就不盼你哥点儿好!”

“青梅竹马见面格外情深哈,谢总,能不想先安排好住宿再聊,这么多人等着呢!”

“崔子山,你来得刚好,快帮忙拿行李!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青梅的?”我惊讶地问。

“不是你那晚告诉我你青梅叫李想的吗?”崔子山提着行李白了我一眼。

“那晚?你们什么情况?”李想那丫头忽然把脑袋伸过来问道,一脸八卦。

“谢老板的小青梅,你想多了!”崔子山忽然附在她耳边说。

安排好住宿,我回到小院里等着李想下来,好几年没见了,有很多话想和她聊。

“呦,谢总,看你这一脸春心荡漾的劲儿,莫不是恋爱了?”李想忽然从我身后钻了出来。

“丫头,我都忘了恋爱是什么感觉了,你说说呗,嘿嘿!”我一边给她倒咖啡一边说。

我也很想知道我对崔子山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仅仅馋他身子呢,还是馋他整个人呢?

“看来真有情况!”李想突然兴奋得两眼放光,眯眯眼都瞬间变大了。

她继续说:“哥,下面我来问你来答,记得直接回答,不要思考。第一个问题:你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想他吗?”

“会。”

“第二个问题:见到了他你会忽然变得特别开心吗?就那种,整个世界瞬间被点亮的感觉。”

“是。”

“第三个问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想做什么?”

“做……爱,以及一切。”

“嗯嗯,那个,其实可以含蓄一点的。不过我清楚了,恭喜你,哥,你的确恋爱了!”这丫头拍拍我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刚才那个崔子山吧?真挺帅的,哥,比你还帅!”

“废话,你哥看上的人能不帅吗?”

“那人家喜欢你吗?你不会单相思吧?”

“不知道!”我忽然有点烦躁。

“不是吧,哥,还有你追不到的人?真是苍天有眼啊,让你也尝尝这爱情的苦!哈哈!”

“谁说我追不到了,我还没表白呢!”

“那就赶快表啊,还磨叽什么呢,哥,你不会怂了吧?”

“有点。他之前有个相恋15年的男友,分手还不到两年。”我感到自己越来越没底气了。

“什么叫还不到两年?很久了好不好!难道他要为前男友守身一辈子吗?”

“丫头,你小点声,别让崔子山听到。他这人一根筋,前几天还哭来着。”

“哥,他们既然爱了15年,为什么还会分手?”

“那个前男友回老家和父母安排的姑娘结婚了。”

“我靠!这不就是大渣男吗?这种人还值得为他哭?哥,我看好你,你可比他那个前男友好太多了!想当年你妈把刀架自己脖子上逼你娶我,你都没屈服,虽然让我很没面子,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你可拉倒吧,我是为我自己好,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哥们!”

“也是!哥,我帮你追崔子山。你就等着瞧好吧!”

“说吧,要什么好处?”我太了解这个丫头了。

“嘿,知我莫若谢停云!就一天三顿大餐,外加两个月零花钱吧!”

“成交!”

7.

我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帮我追法?”

“那我肯定是铆足了劲儿为你敲边鼓呗,就你从小到大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什么半夜装鬼到大马路上跳啦,偷隔壁老王家狗啦,我都夸大十倍搁崔子山面前说一遍,肯定加分!你信我!”

“我信你个鬼!你敢说这些看我不抽死你!”

“逗你玩呢!那你也不能闲着,你平时不是很会撩么,怎么碰到崔子山就变良家妇男了,记住了,烈女怕缠郎!你得主动撩!”

“滚!听着就不靠谱!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不会!你信我,谁不喜欢有个人整天围着自己转呢!撩,给我使劲撩!我就不信了,还有我哥拿不下的人!”

“你快陪你那些姐们儿出去浪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我有些心烦意乱。

“好,我这就消失,对了,借崔子山一用,我们没导游。”李想冲我狡黠一笑。

“我不管,你自己去找他!”我懒得理她。

“好嘞!”

“笃笃笃,崔子山你在吗?”这丫头真去敲崔子山的门了。

几分钟之后,崔子山已经陪着李想一群人出门了。

8.

很晚都不见他们回来,我心里忐忑极了,真不知道李想这丫头会跟崔子山说什么。

三月的风吹在脸上很温柔,像极了崔子山的目光。

门口的风铃在风里响,轻得像是黄昏的呓语。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崔子山深陷到不能自拔?

明明我们才认识十天而已,却仿佛认识了几十年。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我不知道,但是这种感觉真让人感到安心啊!

好像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算天塌地陷也算不得什么了。

但是我们的十天怎么能和他们的15年相提并论呢!

所以,我是真的怂了。

我关心他的时候都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敢让他看出我的良苦用心。

爱让我变得如此卑微,如此痛苦!

倒不如让这份爱将我毁灭了吧!

我为何不大声水旜我喜欢你,玩命地喜欢你!

然后被他轻蔑地拒绝,狠狠地丢弃在黑夜里。

这样我就自由了!

爱就是枷锁!

从此再也不用对另一个人痴心妄想了。

孤独,永无止境的孤独,来吧,吞没我吧!

9.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下来吃早餐了,只有崔子山一直没出现。

我气呼呼地问李想:“你丫昨天跟崔子山说什么了,他为什么连早餐都不下来吃了?”

李想一脸莫名其妙:“我当然是说好话啦!不来吃饭也怪我,你还真是色令智昏,我鄙视你!”

“边儿去!快去看你的玉龙雪山吧,记得早点回来!”我打发了这群小祖宗。

拿过托盘,摆好清粥小菜,想都没想我就噔噔噔上了楼。

崔子山半天才开门,我一看,这脸白得跟鬼似的,给我吓一跳。

“怎么不下楼吃早餐啊?还要老子给你送上来!看你这虚弱的样儿,是不是病了?”

“没事,有点发烧。”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一探他额头,“草!你这叫有点烧?快烧死你了知不知道?”

我不由分说把他摁回床上,拉过枕头给他靠好了,才说:“先吃饭,再吃药,然后好好睡一觉,如果烧还不退,我就带你去医院。”

说完我端过粥来就要喂他,他挣扎着想要接过碗自己吃,我顺势打掉他的手:“别动,老子伺候你!看你软得跟面条似的,再给我洒床上了,还不是要老子自己洗床单!”

他不再说话,乖乖地张开了嘴,一大碗白粥很快就吃完了,我得意的说:“我煮的粥配我秘制的小菜,好吃吧?”

他撇撇嘴:“不就煮个粥么,这也值得炫耀,改天尝尝我煮的!”

“好,你说的,老子可记下了,那你赶快好起来!”我冲他笑着说。

“谢停云,谢谢你照顾我!”他忽然变得一本正经。

“别婆婆妈妈的,肉麻死了。”他对我好好说话,我反而不习惯了。

“我说真的。这两年,我一直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照顾。”

“这都不是事儿,你要愿意,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嘴里直接秃噜出的这句话让我们俩都红了脸。

他哑声说:“崔子山,你是不是喜欢我?”

已经退无可退,老子豁出去了!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说:“是!”

他忽然苦笑着说:“我有什么好喜欢的,我是个破碎不堪的人……”

后面一句已经轻得像是耳语,只见他头一歪,睡着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我这算是表白了?而且失败了?

我看着昏睡中这张宁静而苍白的脸,心里充满了忧伤的幸福感。

忧伤的是他的忧伤不是为了我,幸福的是我的忧伤是为了他。

10.

崔子山额头上的汗冒个不停,我一遍遍的给他换着冷毛巾。

昏睡中的他迷迷糊糊地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不用仔细听我也知道,那个名字是“牧也”。

崔子山,睡着了你都不忘狠狠虐我!

老子上辈子是毁了银河系才要受这样的罪吗?

我趴在床头凝视着这张脸,为什么连病中都他妈这么好看,真是妖孽!

我情不自禁就吻了上去,妈的,老子竟然在颤抖,刚碰到他的唇我就吓得马上想离开,没想到却被他一把按住了后脑勺。

什么情况?难道他把我当成了牧也?

脖子被他紧紧搂着,我根本挣脱不开,因为我浑身都麻了,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大脑也瞬间一片空白。

不管了!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

我狠狠地吻他,撞击着我胸膛的汹涌澎湃的渴望,还有我的欲望和痛苦,一齐呼喊着要在这一刻得到补偿!

他也热情地回应着我,甚至主动用舌尖勾住了我,我感觉我的魂儿都被他勾走了。

此刻,我的肉体和灵魂一起颤栗起来!我忽然哭了。紧紧抱着他,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脸。

他轻轻抚着我的背,安安静静地等我平复。

这是第一次醒着和他如此亲近,我很贪恋这点温存,我把脸埋他颈窝里不想起来,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难为情,不敢抬头面对他。

“谢停云,你怎么还哭上了?多大人了!真是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给我起来,弄老子一身鼻涕!”崔子山开始用手扒拉我。

“不起!反正也没下回了!你身上太好闻了,多赖一会是一会!”我把他箍得更紧了。

“谢停云!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吗?给老子起来!”崔子山真急了。

“好,起来,起来。草!老子腿都软了,起不来啊……”我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爬下来。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转身想离开,这时崔子山说:“谢停云,你刚才怎么回事?”

我又转过身,说:“就是一时情不自禁,对不起,冒犯你了!”

“谢停云,其实你很好,是我不配!”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不喜欢我就明说,我虽然傻,这点事还是懂的。”

“也不是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崔子山,你什么意思?”我瞬间就不淡定了。

“我还没有忘记牧也,这对你不公平!”崔子山难过地说。

“我可以等你,多久都行,只要你别一口拒绝我,好吗?你他妈给我一点能看得见的希望,我这辈子没对谁这么动心过!在你能接受我之前,我们就做朋友,我保证以后一定控制好自己……”我又他妈哽咽了,话也说不下去了。

“谢停云,你……”崔子山也说不下去了。

“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面。”

“好,清淡点。”

“知道。”

11.

崔子山病了好几天,懒懒地每天在院子里架副眼镜看书晒太阳,也不出门。

我把饭菜,下午茶都端到院子里,陪他一起吃。

我们都不再提感情的事,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李想和她的姐妹们玩完了大理,又奔向了丽江。她们走了,又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我变得忙碌起来,崔子山也会偶尔给我搭把手,负责一下咖啡吧什么的。日子过得充实又宁静。

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他就在我目之所及的范围之内,一颦一笑我都看得见,都让我感到安心又快乐。

除了晚上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其他一切都很好,像一对老夫老妻。

但是这份宁静忽然就被打破了。

一天下午,我们正在喝茶晒太阳,崔子山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顿时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都不对了。我预感到了什么,但我什么也没问。

崔子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天早上,崔子山对我说,他要回上海了。

我说:“是不是为了牧也?”

他说:“他离婚了。”

我整个人像是忽然被人推下万丈深渊,一颗心颤抖着疼。

12.

崔子山是悄悄走的,我假装在忙着手头的事情,没搭理他。

他走了之后,我兀自一个人走来走去,感到也许这就是春天的一场无疾而终的邂逅,不用多久我就可以忘记他。

可是我每天晚上睡前会想他,第二天醒来一睁眼又开始想他。

我对自己说,想就想吧,又死不了,也许想着想着就忘记他了。

之后,疫情渐渐过去了,游客越来越多,生意总算好起来了。

我忙碌到无暇顾及其他,果然工作能治愈一切。

李想和她的朋友们回来过,又离开了。走之前她跟我说:“哥,其实我感觉崔子山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心里有负担!”

“一切都结束了,别提了。”我平静地说,可是一旦想起来了还是很难过。

半年后,民宿的工作量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在主页上贴了一则加盟广告。

打电话咨询的人很多,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13.

一个月之后,我总算下定决心要转让餐厅了。就在我拿起签字笔准备签合同的时候,崔子山突然出现了。

他说:“等等!你不是早就答应转让给我了吗?现在我考虑好了!”

我傻在当场,这人怎么总是从天而降,就不能走走寻常路?不过,字是真签不下去了,只能赔了老脸向人家使劲道歉,还差点挨打。

崔子山在旁边一脸不关我事,浅笑嫣然。

“你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别总跟仙女似的突然下凡行不行!”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一路繁花,喜不自胜。

“哦,打个招呼,好啊,那我出去重新进来。”

“滚!又抽风!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去跟你那个什么牧什么也的结婚去了吗?”

“结婚?谁说我回去是去结婚的?”

“那你回去干嘛了?”

“回去卖了一套房,不然哪有钱买你的餐厅?”

“草!不早说,害老子独自哭断肠!”

“真的假的,就这么离不开我?”

“假的,死一边去!”

“咳咳,谢停云,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哪句?”

“就那句……”

“那句是哪句?不记得了!”

“我会一直等你,直到——”

“打住,我哪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你记错了!”

“哦,对不起,那我走了!”

“混蛋!给老子回来!”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他摁进怀里。

“喂,大白天的,要点脸吧。”崔子山使劲扒拉我。

“人生只有一次,爱人只有一个,要什么脸啊!”我哑着嗓子在他耳边呢喃,然后我蹭着他的下巴,含住了他的耳尖。

只要这个人是崔子山,我就永远无法自持,真见了鬼了。

我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崔子山不再挣扎,很放松地迎合着我狂热的唇舌,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的身体几乎要崩溃了。

我把他整个人往肩上一扛就进了卧室,反手上了锁。

“崔子山,你现在没机会后悔了!”

“为什么后悔!来啊,谁怕谁!”

我一把把他掀翻过去,“崔子山,老子今天要干晕你!”

“啊!”崔子山一声闷哼,再也不说话了。

后来,这孙子真晕过去了。

14.

“崔子山,你真的决定留下了吗?”虽然人就安安稳稳躺在我怀里,可是我扔然感到不可置信。

难道我真的等来了我爱的人?想到一句诗: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古人真是太懂我了。

“那还有假,要不现在签个合同?”崔子山笑着说,手上也没忘记在我腹肌上流连。

“还没摸够,再摸我会让你后悔的。”

果然,崔子山的手立刻老实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放下牧也了吗?”这是横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我想明明白白地和他在一起。

“如果说完全放下了,你也不会相信,毕竟我和他曾经在一起15年,但是我很确定我可以开始爱另一个人了。我这次回去见过他,虽然他离婚了,也求我复合,但是我感觉一切都回不去了,覆水难收。可是我还是要回去重新面对他一次,这样我才可以死心。所以,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因为我自己心里也不确定。”崔子山已经好好坐着跟我说话了。

“嗯,这的确很崔子山。不过,还好,我还是把你等来了!”

“谢停云,你对我们有信心吗?”崔子山掰过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郑重问道。

“当然!15年算什么,没走到最后的都是个屁,早晚你会发现我们才是彼此的命中注定!”

“好,我等着!”

我们这次谈话之后,我再也没有提过牧也,我对他绝对信任。他是我此生认定的人,如今就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崔子山回来之后,我们俩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民宿的各个项目都走上了正轨,他在管理上很有天赋,于是我退居二线,主管后勤,我想让他在人前体体面面的,我甘愿沦为绿叶,衬托他的光芒。

可是崔子山坚持要跟我签合同,要注资,他说我们没办法成为合法夫妻,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证我的婚前合法权益。我只好同意。

一天,我把“合同”摊开在他面前,我说,按照你的要求,我把合同拟好了,签字吧!

他看都没看就签了。

我说:“崔子山,你看都不看,不怕我把你卖了?”

“遗嘱?你疯了么,好好的,立什么遗嘱?还把一切都给我,你不怕你爸妈剥了你的皮吗?”等崔子山反应过来上当了,遗嘱已经生效了。

“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说了算。我说养你就养你,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我的也给你管!”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他妈觉得我真像个男人,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幼稚!就不怕我哪天把你甩了!”

“有本事你甩啊,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死活都赖着你!哈哈……”

15.

我已经几年没回北京了,也没见过我爸妈,我一直请李想替我照顾他们,但是我知道我还是要回去的,他们毕竟是我爸妈。

我带崔子山回了北京,本以为进门就会被我家老头乱棍打出来,没想到我爸妈对我冷了一会脸之后就露出了笑脸,对崔子山可是一直满面春风。

我妈:“子山啊,阿姨烧的菜你还吃得惯吗?有什么想吃的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崔子山:“阿姨,哎呦,您烧的菜可太好吃了,我一直听停云念叨,今天总算吃上了!”

我爸:“子山,来,陪叔叔下盘棋,听停云说你棋下得可好了。”

崔子山:“叔叔,我就是一臭棋篓子,我就当陪您解闷了,您可要手下留情啊!”

这小嘴叭叭的,把我爸妈哄得特别开心。

差不多到了就寝的时间,我怕我爸妈尴尬,于是提出要带崔子山出去住酒店,我妈说:“住什么酒店啊,你房间是双人床,快和子山去休息吧。”

崔子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推着他就进了房间。我俩站在门后拥抱了好久,太高兴了,终于得到我爸妈的理解了。

崔子山晚上特别兴奋,主动扑上来吻我,我本想收敛一些的,毕竟在家里。可他这样,我哪收得住啊我。

我俩折腾得我那陈年架子床吱吱嘎嘎响了半夜。

第二天我带崔子山见了我在京城的所有好哥们,正宣布了脱单了,并让他们提前准备了份子钱,趁机大捞了一笔。

我们回大理的途中去见了崔子山的父母,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至此我们总算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回到大理之后,停云小筑的客源越来越多,我和崔子山每天忙碌而充实,只要一抬头,我就能找到他的身影。

我们早晨一起迎接第一缕阳光,晚上一起在夕阳里散步,一起在山坡山种菜,一起在小院里养花,日子虽然平静如水,却幸福得令人上瘾。

【正文完】

【正文完结 谢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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