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急……"
艾佳转过身去,避开爸爸和大伯不分上下的争执,她也没有办法。只是她也很想爸爸去医院看看,他不认真吃饭,不回家睡觉,疑神疑鬼的说家里的事情,一会儿风水八卦,一会儿命理哲学。他的思想越来越跳跃,前一秒钟还在说家里被他撕了的画的种种不是,后一秒钟就摸摸自己没刮干净的下巴,有些得意的问,他自己是不是长得有点像希特勒。
还有他最近老拿着存折去取钱,说是谁谁儿子的满月酒,还有谁谁谁结婚。
而他几乎每天的笑脸不断,遇见熟人可以站在路边说一大堆话,笑的时候露出长年被烟熏黑齿缝的牙。在家的脾气有时被爷爷奶奶一点就着,他叹一口气不解释多了就回卧室开始打电话。
哦对了,他说他这个月话费多,经常一给别人打电话就是一两个小时。大多有说有笑甚至前仰后合。
艾佳想着想着手上就隐隐又痒又痛。
她搓着手上的冻疮,望着窗外的萧索,这冬天为什么还不过去。
过去的只有时间,艾爸在女儿和哥哥的劝说下,好说歹说回家老实睡了几天觉。虽然白天他依旧那样多话思维跳跃,但他死活抵触去医院,所以只好听医生的加量抗躁狂的药。
艾佳常常听到奶奶说爸爸瘦了,爷爷不大言语。
一个下午,艾佳正在房间里做作业。暖气虽足,她红紫的手却还是有一点僵。
一个电话过来。
"喂?艾佳吗?快来学校,看看你爸爸,他…有点,有点失常。"
心里一紧。
"不用太担心,他现在还是清醒的,只是……你快来看看,劝他回家吧。"
艾佳几乎是跑去的办公室。
爸爸正拿着一个红包给几个老师高谈阔论。
"这个8就是发,我要祝他们家发财。"
"还有这个红,这个红可不好弄啊,我……"
"爸。"艾佳过来,问道"这什么啊?"
"噢佳儿,你来得正好,你懂美术,来帮爹看看这个红包上面画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啊?"
艾佳接手红包,看到艾爸在上面写的"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还写了一个18,还在开口处用红色涂了两个半圆。
艾爸兴奋地忙来解释,"这个符号是表明祝他们俩…这个红色不好涂,我找了好多红色的东西来涂,最后用了印泥才涂得这么红,主要是祝他们家红红火火,团团圆圆……"
"爸,这是谁家结婚吗?"
"噢对。是你哥同学啊,女同学杨芬,我还教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