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后,班主任按照成绩重排了座位。
我被安排在第三排,前桌就是让众多班内外女生痴迷的校草易凉宇。
从此,我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1
因为从小家里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社交简单,也没经历过什么烦恼。
单纯到以为早恋就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晚课间再一起遛操场。
熟悉的同学仅限于前后左右桌。
在易凉宇成为我前桌之前,我对他所有的了解就是他是我们班学霸。
他话不多,而我也整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唯一的交流就是从后排传到我手里的作业,我再传到他手里。
但我同桌阿初是社牛,没多久便和易凉宇称兄道妹了。
第一次知道我前桌是校草的事,便是我这同桌在一次课下捂着嘴在我耳边说的。
“你猜咱们学校校草是谁?”
“不知道。”我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易凉宇呀,咱学校有好多女生追他。”
“他很帅吗?加上了学霸滤镜吧?”我看了一眼前桌,背倒是很直挺。
“超级帅的好不好!”阿初对着我翻了翻白眼,“不过他都拒绝了。”
“哦……”我对外貌并没有什么概念。
我没有再理她,继续低头涂鸦。
2
不记得和这位高冷校草从什么时候变得熟稔起来的。
大概是因为我这同桌天天课下缠着我给她唱歌开始。
起初是她自己听,后来她拉着易凉宇一块听。
我自然不介意多一位听众。
嘈杂的课间,同桌依着我,他则反身坐着,一只手臂支在我的桌子上,侧耳聆听。
这幅画面几乎每天都会在我们这一方角落出现。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俩都没有多余的交流。
我慢热,他比我更慢热。
后来有一天,课间我正在低头胡乱地练着线条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递给我一张纸条,“玥儿,推荐你听一下这首歌,很好听。”
我愣神了一秒,他竟也跟着同桌一样直接喊我玥儿。
什么歌还得用纸条,直接告诉我歌名不就行了么?
“哦……好。”
我看了一下纸条上的歌名,心下了然。
渐渐地,我发现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高冷,有时候反而更像个可爱的孩子。
他成绩很好,我不懂的数学物理都会问他。
有时候是拿笔敲敲他的背,有时候是用脚蹬蹬他的椅子。
有一次自习课后他突然煞有介事的跟我说:“我有个想法。”
“什么?”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
“以后如果你是要问数学题,你就用笔敲背。如果是物理题,你就用脚蹬我的椅子。”
“……可以,”我配合地点头,“可是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他歪着头想了又想,最后说了三个字:仪式感。
”OK,”我当即表示赞同,“那要是其他问题呢?敲头?”
“那不行,可以用敲几下来代替…”
“几下是几下?”我问。
他略加思索,“算了这个想法不够成熟,改日再议。”
当时针对这个问题我俩讨论了足足一个星期,罗列出了一大堆不同问题用什么暗号的方案。
搞到阿初那几天看我俩眼神像是在看俩弱智儿童……
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我依然我行我素,唯一不同的就是花样多了点。
那段时间,我沉浸在同学之间的友好互助的氛围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有些人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3
我们班里有一个小团体,为首的大姐大成绩中等,国字脸,满脸痘,靠着人多愣是被评为了班花。
这位班花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经常拉着她的几个狗腿子欺负排挤班里两个胆小内向的女生,我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某天课间,同桌阿初又神经兮兮地捂着嘴在我耳边说:“听说易凉宇和这位“班花”在谈恋爱。”
“不会吧,这人内在外在都没有啊。”
“不知道真假,但我还听说她舅舅好像是咱学校的什么主任,家里好像挺有钱的。”
“哦。”我感觉心里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你没发现她天天地往咱这边盯吗?”
“没有,谁没事天天转头往后看。怎么了,看他呀?”我用下巴指了指前桌。
“盯你俩。”
“还有我?”我一脸问号。
“咳,你不觉得你俩关系最近升华了许多吗?”阿初见我一脸懵逼,顿了顿又道,“有些事情可能只有当局者迷哦~”
有吗?
很明显吗?
我们不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吗?
虽然熟悉后的确看他顺眼了许多,他也没我想的那么高冷了,互动多了,偶尔还会照顾一下我的小情绪,经常能猜中我在想什么……
想到这些,我突然有些拿不准了。
“依老夫看,这事大概率是班花一厢情愿。”阿初捋着不存在的胡子故作深沉道,“我兄弟眼光不可能这么差。”
“你不是跟易凉宇都称兄道弟了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我打趣她。
“拜托,追他的人那么多,我要是个个都追着他问,我成了什么了,那就是别人眼里的吃醋小媳妇好吗?我可清白着呢!”
看到她着急的样子,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意识到我在逗她,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朝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靠近一点。
尽管我俩已经左脸贴右脸了,我还是装模作样往她那边挤了挤。
“咳,实不相瞒,玥儿,我暗地里正磕你俩来着。”
这下轮到我急了,刚要发作,没想到易凉宇突然转过身来。
“你俩嘀咕什么呢?”
我吓得一机灵,抬头看他一眼,“没,没啥。”
莫名地心虚……
他用手里的笔在我额头前方虚点了几下,转了回去。
谢天谢地,他没有继续追问。
同桌阿初莫名兴奋地戳了戳我手臂,在我耳边嘀咕,“哎妈,磕死了!”
我白了她一眼,看着她可怜地摇了摇头。
4
我并没有把阿初提醒我的班花盯上我的事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有一次,刚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易凉宇突然开始流鼻血。
想帮他处理,却又觉得不太合适,我坐在位置上干着急。
他自己处理了一下,很自然的仰起头靠在我的桌子上,一手堵着鼻子,一手抓起他的外套递给我,指了指头下。
我会意,赶紧把衣服折了折垫在他的头下。
待他鼻子不再出血,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松懈下来才感觉哪里不对劲,我下意识地回头朝教室后方看去。
以班花为首几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如果眼神能化成刀枪,我恐怕早已被身后的视线穿透千万遍。
果然没过多久,班花开始找我的茬。
当时已经接近元旦,学校要求每个班至少要报一个节目。
班主任在自习课上征求意见的时候,我被周围的同学赶鸭子上架,报了歌曲演唱。
当时内心是抵触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在舞台上表演的经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班花在她那个小团体的支持下也报了歌曲演唱。
班主任记好节目便离开了教室。
谁知老师前脚刚走,一个整天围绕在班花身边的女同学L就来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桌面,说:“伍玥儿,你出来一下。”
好大的口气。
我停下笔皱了皱眉头,看着她淡淡地说:“下课吧,现在还在自习呢。”
“就现在。”说完L径自出了教室。
此时班里有一些人纷纷好奇地看向我这边。不想闹的太僵,我放下笔跟了出去。
来到走廊,发现班花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元旦晚会的节目你别参加了。”班花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情。
“好,那你去找班主任把我的节目去掉吧。”
正好我也不想参加。
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干脆,楞了一下。
接着又轻笑一声,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说:“想什么呢,你自己去。”
我至今都记得,她那天用下巴指着我说话的样子。
可她不知道,我虽然平时在班里默默无闻,但绝非外表看上去那么软弱好欺。
“我不敢,还是你去吧。没别的事我回去写作业了。”
敷衍了她,我转身回了教室,进门的时候班里一些好事的同学又纷纷看向我。
而我不知为何视线只落在了易凉宇的方向,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眼神里似乎还透着关心。
我赶紧低下头,驱走不该有的念头。
5
元旦汇演定在1号上午9点。
在正式汇演前会有两次彩排,第一次是挑选节目,第二次才是正式彩排。
在此期间班花没少指派人给我传话,让我放弃表演。
尽管一开始我无意演出,但我不想辜负当日推举我的那些同学的肯定和老师的信任。
而且不知为什么,愈是临近演出,我竟愈是期待那个站在舞台上唱着那首歌的我。
同桌是这次汇演的主持人之一,看到我被班花的人屡次刁难,担忧不已。
也曾问过我,真的有必要跟班花那样的人搞对立吗?
我否定她的用词,“是她要和我搞对立,今天我若向她低头,后面的两年我都会被她欺压你信不信?”
阿初无言以对。
第一次彩排,我的歌曲被选上了,班花被刷。
第二次彩排结束后,也就是汇演的前一天晚上。
班花带着几个男男女女把我堵在了校外回家的路上。
毫不意外地,我被他们打了一顿。
她扇我巴掌的时候在我脸上狠狠地抓了一下,左脸顿时火辣辣的疼。
“我看你明天怎么上台,贱货。”班花留下这句话,满意地带着几人走了。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还手。
整件事发生的时候,我的心出奇的平静,一点恐惧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花了不少时间处理脸上的妆容,发现都没用。
看来等不到演出结束再解决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换上演出服,戴上帽子口罩,终于在开演前及时到达了学校大礼堂。
阿初此时已经焦急地在大礼堂后门等了我许久,穿着主持人的礼服正团团转。
看到我出现,立即冲了过来。
“快快,玥儿 !”她没发现我的异常,拉起我就往后台走,“你终于到了!急死我了,马上就到你了,你怎么来这么晚啊?怎么捂这么严实?化妆了吗?”
“化了,有事耽误了。”我简短地回了句,边走边不忘夸一嘴同桌,“你今天真漂亮哦。”
“别贫嘴了,下个节目就是你的,你就按昨晚彩排好的上就行啦,我马上报幕,先过去了啊。”她说着走向舞台入口,临了又回头补了句,“咱们班刚好坐在靠前的位置,加油哦!”
说完还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对她笑了笑,站在后台等待。
“……下面有请高一9班伍玥儿为我们带来一首动听的歌曲《喜欢你》!”
我站在舞台入口处,等阿初回来便可以走出去了。
阿初离我越来越近,灯光暗了下来,我摘掉口罩帽子。
走向舞台的时候,余光里看到了阿初和她同行的另一个主持人惊愕的脸。
站在舞台中央,此时舞台灯很暗,我可以清楚地看清台下的同学。
我一眼便找到了人群中的易凉宇。
他也在看着我,眼神里有笑。
随着前奏缓缓响起,我低头轻轻吟唱: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舞台的灯随着歌曲节奏一下亮了起来,我的脸清楚地显露在耀眼的舞台灯光下。
我的确化妆了,但避开了脸上那几道鲜艳的抓痕。
前排的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在舞台灯的强光下,我已经看不清台下他的脸。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在人群中有意无意地搜寻他。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这就是他那天突然转身递给我的纸条上写的那首歌,GEM的《喜欢你》。
我早就学会了,一直想唱给他听来着。
刚开始觉得跟他不太熟悉,不好意思唱。
没想到后来越熟悉,却越不敢了唱了。
6
接下来的事就是我在法院工作的爸妈和电视台的小姨、学校以及警察三方之间的协调处理了。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很难不懂得怎么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他们让我只管安心上课,其他的不用担心。
当天下午我在家休息了半天,2号早上便如往常一样去上课了。
进教室的时候喧闹声静止了几秒。
我用微笑回应了几双关心的眼神。
最后看向易凉宇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脸上的伤,怕笑起来太过狰狞,便赶紧收了笑容。
他看向我,嘴巴紧紧闭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课间几个要好的同学围着我问东问西,只有易凉宇没有回过头。
我有些失望。
午休时,阿初再三确认了我真的没事之后,又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从她嘴里我知道自己在一夜之间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并且诞生了好几个版本恩怨情仇的故事。
我表示无语,“你看我比较符合哪个版本?”
同桌摇摇头,“哪个都不是。我昨天真的,就是……怎么形容呢?”
“吓到了?”
“开始的确是吓到了,但当我想到是怎么回事后,接着是气炸了,再后来你开口唱歌的时候,我又被惊艳到了!”
“惊艳?”
“嗯!”她看着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舞台上的你,那气场简直了!”
我看着她夸张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你呀,以前是清冷,现在是冷艳,”她越说越离谱,最后凑近我的脸,“尤其是脸上这几道伤,给人的感觉诡异又神秘。”
“没想到我在别人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如实说道,眼神无意识地扫过了前面的空座位。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座位上做作业的,今天也不知道去哪了。
只是一扫而过的视线,我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没有逃过阿初的眼睛。
她压低了声音,捂着嘴巴凑到我耳边,“昨天你走了之后易凉宇向我问了你来着。”
说完又朝我挤了下眼睛。
尽管此刻我很想给她一个白眼,但我更想知道她刚说的事,“你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如实说呗。把他那个绯闻女友最近怎么骚扰你的都说了。你猜他怎么说的?”
“别卖关子。”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他说,”阿初清了清嗓子,学着易凉宇的语气道,“‘什么女友,我跟她话都没说过几句,她的确跟我表白过,但我当时就拒绝了,后来都是她瞎传的,我一直懒得理她而已!’”
“喔。”我装作毫不在意地听完,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再后来,班里有传出易凉宇找班花不知说了什么,只知道班花后来是哭着走的。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班花被学校记了大过。
校园霸凌,校领导难辞其咎,副校长和教务主任被免职撤换,我也接受了她和她父母的道歉。
后来没过多久,班花转学走了。
之后的日子如往常一样,除了上课就是考试。
每天枯燥而充实。
我们也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件事。
那段时间课下易凉宇时不时会找各种理由回头找我说点什么,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看向我左脸。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脸上的伤会不会留疤,但我假装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小心机。
我们之间也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
我监督他背课文,他帮我讲班不会的题。
从后面传来的作业,以前我都是规规矩矩递给他。
后来都是一本一本地贴着他的头发飞过去,并且准确无误地落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每次他都会回过头假装生气瞪我一眼。
而每次我都会靠在椅背上仰着脸冲他挑挑眉。
他依旧隔三差五地受到其他女生的表白围堵。
有次课间我忍不住打趣他,“都说高中生活平淡枯燥得像无风的海面,可偏偏有些人,是天天都有不同的浪花呀。”
“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他听出我意有所指,哭笑不得,“大学之前拒绝任何浪花。”
“你也是。”他转过身又补了一句。
“我?”我小声嘀咕,“我肯定不会有浪花的。”
“不一定。”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转身,只是稍稍偏过头快速地说完又继续埋头做题了。
我都来不及看他的表情,也不敢看。
7
转眼我们就踏入高二
新学期分班后,我们被分到了同楼层不同班级,一个东一个西。
我一时无法适应,出了教室,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
只要有他在的场合,我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他。
两个月没见,他高了许多。
每每想着他现在有了新的同学和朋友,渐渐会忘记我,我都会暗自神伤。
有一段时间我无心学习。
第二次月考我考的非常不好,年级排名从前十滑到了100名开外。
成绩出来的那个周末,我在家闭门不出。
书也看不进去,听着音乐正发呆,手机QQ的消息提示音传进耳朵,像是有预感似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
打开消息界面,果然是他。
“玥儿,我看了年级排名,怎么掉了这么多?”
“嗯,物理有些吃力。”
“听不懂就多看几遍书,题目基本都是围绕基础知识稍作变化来出的。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我,一般这个时候我都在线。”
我随手拍了张桌前的课本发给他:“正在看呢,没有你的答疑解惑,书都要多看几遍。”
说完我楞了一下,我的语气里竟然不自觉地带着些许埋怨。
“现在是不是特别怀念有我在的日子?”他配了张表情图,半开玩笑似的说。
我沉默不语。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初中的教室里,回到只有我和他的那段温柔时光。
我对着对话框,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突然心里堵的厉害,一低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我很想你,特别特别想。
但我永远不可能像那些女孩一样大胆的水旜来。
这时他又发来消息:“我这边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好好看书。”
“好。”我立即回复道。
他还在关心我的学习,我不能让他失望。
我暗暗下决心,期中考试我要拿回那个属于我的名次,然后当面告诉他,看,我没有让你失望。
8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
期间他联系过我一次,希望我参加学校期中考试之后的英语演讲比赛,他也会参加。
我很少参加这类活动,但既然是他希望的,我就报了名。
此后的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偶尔从隔壁班的阿初嘴里得知哪个女生又找他表白了。
我始终心无旁骛地看书学习,只记得和他的约定。
直到有一天,阿初告诉我,校花在追他。
我不露声色,心却一沉。
期中考试结束的那个周五的傍晚,我和阿初约着去操场散步。
刚拐到操场的路上,迎面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并肩走过来。
很漂亮精致的一个女生。
看着他俩走在一起的画面,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郎才女貌。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避开了他的视线。
阿初则大方的跟他打了招呼。
她告诉我这就是上次跟我说的校花。
“很般配。”我假装轻松地一笑。
对,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才是配得上他的女孩。
虽然第二天一如既往地得知他最终还是拒绝了那位校花,可我心里像是已经为他画好了女友模板,能成为他女朋友的必须是校花这样级别的女生。
一般的女生都配不上他,包括我。
我神奇地把自己说服了。
周末再次收到他的消息,问我演讲准备的怎么样了。
“背的差不多了,老师说就是讲起来缺少感情。”我如实回答。
“没事,多练练就好了,对着镜子练习效果比较好。”
“试过了,我看到镜子里那个做作夸张的自己更难受了。”
他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你下午有事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学校练习?”
我突然脸红心跳起来。
这算是……约我吗?
我从未和他单独相处过,也不知道如何相处,那种既害怕又向往的心情让我纠结许久。
我怕我在他面前再也掩饰不了快要溢出来的情感,更怕最终发现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他只是拿我当普通朋友对待的尴尬场面。
“下午我要去奶奶家,”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自己再多练练吧。”
“那好吧,你自己多练练,加油!”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对话。
其实我好想问他为什么拒绝校花,毕竟那样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我担心我的小心思一问就露馅了。
9
周一出成绩那天我起了个大早。
因为着急去排名强看名次,饭都没吃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学校。
第十九名,我松了一口气。
他年级第二。
第一是我们班的周时青。
看了眼他们的总分,我酸了酸,是我望尘莫及的分数。
我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他一边朝学校大门旁边的食堂走去。
远远看见他骑着单车从校门进来,旁边还有一位同行的女生。
应该是路上碰到的同学吧。
他没有看见我,当我犹豫着要不要鼓起勇气叫他的时候,他们已经停好车子向教学楼走去。
算了,反正他自己也会看到的。
在食堂突然看什么都不想吃了,我转身便回了教室。
当天晚上下晚自习,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看到他和那个女生一同骑着单车离开了学校。
后来阿初告诉我这个女生是他同学,两家又恰巧住的很近,所以最近都是一起上学放学。
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原本倒背如流的演讲稿突然不会了。
两天后就是演讲比赛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原本准备时的状态了。
我向英语老师提出退赛的时候,她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是同意了,并且安慰我尽快调整好状态,不要影响学习。
演讲比赛在周四下午,我没去观看,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
晚自习向班主任请了假,一放学我就直接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早上刚下早读,阿初来找我,她告诉我昨天晚自习易凉宇来找我了,看我没在,又去找了她。
“你今天去找一下他吧,”阿初眼神里满满的好奇,“我看他心情有点不好,你俩咋了?”
“大概是我没有去参加演讲比赛的事吧。”我如实说。
但我没有去找他。
“不要再想他了。”我在日记里写。
自从意识到自己太在意他开始,当初那个云淡风轻、果敢无畏的伍玥儿好像消失了。
我讨厌这样整天患得患失的自己,索性用一张又一张试卷塞满自己的每一天。
10
入秋后,尽管天气渐凉,班里学习气氛依然沉闷,物理课依然难懂。
一些好的、坏的情绪终将被淹没在每天做不完的题里。
临近秋季运动会,体育老师生病请了半个月假(是真的生病)。
班主任让我和周时青负责秋季运动会的事宜。
要求只有一个:每个项目都必须满员参加,理由是要让我们保持活力。
那几天我俩一下课就统计报名人数和项目。
我开始还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要交给一个年级第一来做,几番工作做下来,不得不佩服班主任的先见之明。
很多同学起初都不愿意参加运动会,但是如果这件事由学霸来沟通,你会发现让他们报名会轻松很多。
谁会去拒绝年级第一的提议呢?
有的甚至还谈起了条件。
同学A:学霸,我报名的话你能给我讲讲这几题么。
同学B:我也报名,我也有几题不会。
……
周时青每次都很爽快的答应了。
由于时间有限,我们俩沟通后计划在三天里利用午休和下午放学后的时间去操场进行参赛者人选。
不得不说集体活动确实会令人心情愉悦。
那几天的互动,让原本略显沉闷的班级氛围也活跃了许多。
我和同桌何汐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知道我所有的心事。
确定运动会名单的最后一天中午,我俩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休息。
她问我和周时青搭档感觉怎么样?
“安心。”我想了想说:“我发现他总是能轻松地解决各种难题。”
“人呢?怎么样?”她继续追问。
“三观正,没有学霸的架子,健谈但又不失稳重,还带点幽默。”
这么看周时青真的是很完美的人呢。
“评价很高哦~”何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我:“其实我几天观察了下,你俩真的很般配!”
“你打住。”
这个时候操场已经没有多少人,我喝了口饮料,翘着二郎腿往台阶上一躺。
这几天累坏了,反正校服也该洗了。
何汐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有些人呀,表面上是温婉淑女,背地里却是个……咦,那不是你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人儿吗?”
我像触电似的坐起身,看到不远处易凉宇和几个男生正从看台另一边的篮球场走来,看样子是刚打完篮球准备回教室。
他往我这边远远地看了一眼,继续向教学楼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突然觉得很沮丧。
何汐:“你暴露了。”
“什么?”我不明所以。
“你刚才的行为,就是一种间接的表白。”
“说人话。”
“你本来躺的好好的却突然坐起来四处张望,直到对上他的视线就不动了,你带入一下他的视角,好好琢磨琢磨。”
我反应了好一会终于懂了,仰天长啸,欲哭无泪。
整个人一下子更丧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能大胆跟他表白的女生,反观自己,只要一面对他,就畏首畏尾的,就这一点,我就输给那些女生了。”
“你是这么看自己的?”何汐上下打量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表情,“啧啧,你这脑袋瓜是全都用在读书上了。我问你,你知道你跟那些女生真正的区别在哪吗?”
“是什么?”我茫然地看着她。
“这么跟你说吧,”她稍加思索道,“她们敢表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们跟易凉宇之间什么都没有,成功了就是赚到,失败了也不会损失什么。你明白我意思?”
我:“好像明白了好像又不太明白。”
何汐望着我摇摇头,“你害怕不是因为你胆小,正是因为你和他有着一段美好的经历,你们之间是有纽带的,你怕的是失败了这根纽带就断了。通俗点说就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看着我一言不发,她继续说道:“反正我给你捋清楚了,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要我说你和周时青更合适,而且我看他对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我赶紧堵住她的话头,“打住打住。你是高中生,不是月老。”
“我不介意为你做一次月老,在我眼里只有最优秀的那个才配得上你。”她不以为然地嘀咕道。
我瞪了她一眼,“女子3000米还缺人,要不给你报上?”
11
打发了何汐,我独自在操场的看台一角坐了一会,收拾心情。
校园里很安静,操场和走廊偶尔走过三两人。
入秋后主路两边的几棵法国梧桐偶尔被风吹落几片树叶,在空中飘荡一阵后,零散地落在地上。
想到运动会的事宜已经差不多准备完毕,心情又稍稍好转了一些。
我随手捡了两片梧桐叶,捏在指尖拨弄着朝教学楼走去。
我走楼梯有个习惯,喜欢单脚交替着蹦着上。
如往常一样,我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低头正蹦的起劲,直到差点撞上一个人。
我惊慌地抬头,发现易凉宇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如果不是我及时“刹车”,会正好装进他怀里。
我仰着头,有一瞬的不知所措,连手里的梧桐叶都拿不稳掉在了楼梯上。
他却笑着看我,伸出手在我头上轻拍了两下。
动作自然地就像我们昨天还坐在一起一样。
想到刚才在操场上的尴尬一幕,他这会应该是不想看到我的吧。
我干涩地笑了笑,说了声Hi,便打算错身走过。
“玥儿。”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不满。
我侧身站在高他一阶的楼梯上,刚好和他一样高。
还是那张迷人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
只是眼神多了一抹坚毅。
“怎么啦?”我弯起眼睛,假装平静地对他笑。
“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他这么问这是在乎我的意思?
“可能作业太多了吧,而且也没有不理你。”
我声音越说越小。
“说实话。”
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这么严肃。
伍玥儿你要争气!
我看着他,突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鬼使神差地倾身凑到离他只有10厘米左右的地方,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了,随着我的逼近,身体稍稍后仰了一些,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如果你敢凑近些,我就告诉你实话。”
救命,我在说什么啊?
我严重怀疑脚下这个台阶有问题,站在上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本以为他会厌恶地甩手离去,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觉得这样也好,早日断了自己的念头。
“你说的,别后悔。”
他说着不等我反应就把身体靠了过来。
“啊?”
看着他迅速靠近的脸,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整个校园安静的让人心慌。
我僵硬地站在那阶不正常的台阶上,耳边回绕着他那低沉的嗓音和他探身过来时衣物摩擦的簌簌声。
心脏扑通扑通快速地跳动着,感觉下一秒它就会从身体里蹦出来,蹦到他的怀里,然后告诉他:给,它是你的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的唇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已经能感受到他呼出的鼻息。
眼看再近一点就离大谱,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慌张地向后仰。
“等、等、等……”我语无伦次起来。
他站直身体,看着我笑,“好,我等。你准备准备?”
“瞎说什么呢,我、我刚才开玩笑的……”我小声嘀咕,不敢看他。
“现在能告诉我实话了吗?”
这家伙怎么还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了呢!
实话一说就等于表白,我能说吗?
“真没什么原因。”我怏怏地低下头,眼泪直打转。
一想到他每天和别的女生同进同出,而他可能根本没有在意过我,我就难受到不行。
半晌过去,只听他轻叹了声。
“我没女朋友。你忘了我说过,大学以前拒绝任何浪花?”
“那……”我想问他一起上下学的女生又算什么,但我问不出口。
“她是我表姑家的妹妹,叫王茜。这学期转到我们学校的,恰巧分到一个班,我们两家又住的很近,表姑托我多照顾下她,所以我们就一起上下学。还有,她也认识你。”
“她怎么会认识我?”我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要是再不说,你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刚想辩解,突然听到楼上走廊有说话声传来,索性闭了嘴。
“伍玥儿,”身后周时青的声音传来,“我刚没找到你,班主任要咱们统计的运动会名单,我从你抽屉拿了现在交过去。”
“啊,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我转过身对周时青道了谢,却看到他用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的易凉宇。
“不必客气,”他说着走向楼梯左侧的教室走去,“对了,你上午问我的那两道物理题我写在纸条上放你桌子上了,你一会自己看一下,不懂再问我。”
“嗳好的。”
我客气地回应完再次看向易凉宇时,发现他正一脸吃味地看着我。
“额,我同学周时青。”
“我知道,怪不得现在都不找我了,原来有更厉害的人了。”
“不是啊!”我急了,“你别误会。”
“逗你的,”他轻笑出声,“今天和你说这些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我问道。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俯身捡起掉在我脚边的那两片梧桐叶,递了一片给我。
“突然又不想说了。回教室吧,快上课了,”他扯了扯我的手臂向楼上走去,“以后出了教室不会的题最好来问我。”
这算是年级第一和第二之间的暗中角逐吗?
我讷讷地接过叶子,“你刚才说的更重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放心,跑不掉。”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只是语气多了几分温柔。
“噢……”我小声应着,低下头不让他看见我嘴角的笑。
分别前他玩味地看了我一眼,“你等两分钟在进教室吧。”
我:“?”
他:“脸都红成熟苹果了。”
我:“!!”
12
自那次见面之后,我们依然不常见面,但会在每个周末半天的休息时用微信联系。
他当日递给我的那片梧桐叶也有了不一样意义,做了简单的处理后被我珍藏了起来。
高三象征性的放了几天寒假。
开学的前一天,上午我还在手机上跟他吐槽高三的寒假不配叫寒假时,下午我就接到了他表妹王茜的好友申请。
她告诉我易凉宇上午出了车祸。
过马路的时候在人行道上被一辆新手司机油门当刹车撞了上去。
本来车是朝着他左前方的一堆母女撞过去的。
是他向前推了一把那对母女,自己却被撞了出去。
左腿和右手臂粉碎性骨折,万幸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后续还要做几次手术。
上一秒还在家里收拾书本为第二天的开学做准备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哭到崩溃。
妈妈被我吓坏了,一直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隐瞒,请求她让我去医院看一眼易凉宇。
她没有再多问便开车带我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王茜正在那里等我。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说话,很奇怪,彼此间却不觉得陌生。
“我哥这会刚睡着,伯伯他们在里面陪着。”
“谢谢你告诉我,我就在这里看一眼,就不进去跟叔叔阿姨打招呼了。”
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窗,只能勉强看到一小截床尾。
我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流。
上午还和我谈天说地的大男孩,如今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受罪。
王茜站在我旁边安慰地拍了怕我,“不用太担心,医生说最大的手术已经做过了,后面只要休息好,按时进行康复治疗,手臂最快四个月就能恢复,不会耽误高考。”
我擦干眼泪,向她点了点头,“是他让你告诉我的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想我明天再和你往轻了说。但我觉得与其让你胡思乱想,不如如实告诉你。”
“谢谢你。”我感激地看了王茜一眼。
“其实……”王茜欲言又止。
“什么?”
“没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我一会儿回家了,还要准备明天开学的东西,你也回去吧,等过段时间我哥恢复了些你再来看他吧。”
我不便再问,看见他没事我心里也安心了不少,便也跟着离开医院了。
说是过段时间去看他,实际上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
开学后便进入高考倒计时状态,我心里担心他,状态也不是很好。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半天假,我正琢磨着怎么去医院看他,微信便收到了他的语音消息。
“玥儿,听说你开学后学习状态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谁在偷偷打小报告,难道是王茜?不应该啊。
“我会调整好的,你身体怎么样了?还疼吗?你的复习怎么办?有没有人给你送学习资料?什么时候能回学校?”我焦急地问了一大堆问题。
“我没事,还剩一个小手术,之后就等康复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复习的事有老师和一位同学帮忙,没什么大问题。能不能回到学校要看康复的情况,不过医生说了,手臂骨折没有那么严重,高考前应该可以恢复。倒是你,我不在的这几个月,要好好复习啊。”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休息。”
听到他的声音我安心了许多,为了让他休息好,每次联系我都不敢占他太久时间。
13
高考前的半个月,他终于出院了。
右手已经完全康复,就是行走还有些不便,所以一直到高考前他都没有再去学校。
照他的话说,他自己也能好好复习,缺了几个月没去学校并不会影响高考成绩。
好吧,是我永远无法体会到的自信。
高中三年很难熬,但时间却过得很快。
高考的两天里,他因为腿脚不便,进出考场都是在他的班主任搀扶下和他父母直接交接。
这就导致我们虽然在一个考点,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8号下午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给他发信息。
算算已经快小半年没有见面,我已经顾不上矜持,迫切地想见他。
得知他第二天就会被他父母送去医院做最后的康复治疗,我心情一下子又失落了。
他安慰我,“再等半个月,我就能自由活动了,算算正好是出成绩那两天,等我。”
“好。”
“到时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突然一阵脸红心跳,大概能预感到什么,却又不敢去想。
“好。”
没有了繁重的课业,等待他出院的每一天都极度煎熬。
6月23日上午,我在全家的陪同下查了高考分数。
663分,和我估的差不多,心里虽松了口气,却也没有太大的惊喜,反而是爸爸妈妈小姨他们兴奋得半天都平复不下来。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件事。
“分数查了吗?”我在微信上问他。
没多久他回了消息。
“下午2点,学校三9班教室见,当面告诉你。”
三9班?不正我们高一时的教室吗?
呼~伍玥儿你要淡定!
午饭后我郑重地收拾了一番,下午2点准时到了教室外。
教学楼这两层的教室都是空的,我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走向那间教室。
天很晴朗,教室窗明几净。
透过窗户,我看到他穿着一件纯白T恤坐在曾经的那个座位上。
直挺的、熟悉的、他的背影。
扑通扑通扑通……
一瞬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次在楼梯遇见他的那个下午。
他探身向我的时候,我的心脏就是这么剧烈地跳动的。
察觉到我的脚步声,他扭头也透过窗户看着我。
从我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的视线就从他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我默契地走到他身后的第三排位置坐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
“可以告诉我分数了吧?”
他咳了一声,转过身跨坐在椅子上,用右手支着下巴,嘴角含笑。
“709。我早两天就知道了。”
他很随意的说道,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哇~我就知道!不愧是……”
我太兴奋,说话时下意识地扒着课桌边缘往他面前凑近了些。
“我很想你。”他打断了我。
我:“?”
刚才太激动,我幻听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说,我很想你,我喜欢你,伍玥儿。”
“真……的?”
他用坚定地眼神再次回答了我。
我脸开始发烫,嘴巴控制不住地咧到耳根,看天看地看黑板看墙壁,就是不敢看他,扭捏得像个傻子。
“真的?”
“假的,”他环顾了一遍教室,“我跟班主任申请今天用一下这间教室,打扫收拾一上午,就是为了喊你过来,告诉你我考了多少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泪花,“太突然了,我没想到……”
“很突然吗?我以为上午约你来这,半天时间够你提前消化了呢。”
“不敢往这方面想嘛。”
“那现在呢,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说着,他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放在我面前。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是一个相框,相框里竟然是一片梧桐叶!
而且是被镂了一幅图的梧桐叶!
至于那幅图,竟然是高一时我随手给他画的动漫形象,一前一后两张课桌,他在前,我在后。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王茜当初在医院欲言又止的是什么。那天易凉宇出门就是为我准备这件礼物才出的车祸。他打听了许久能做出这种工艺的手艺人,而且排了很久的队才预约到。
我忍住眼泪,拼命地对他点头:“易凉宇,你以后是我男朋友了。”
【正文完】
【番外】
我们在座位上拍下了第一张合照。
照片里他侧身坐在位置上,留出半个身体的空位,我则趴在自己的课桌上用手傻傻地比着耶。
“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微信。
“什么?”
他一字一顿非常郑重地说道:“官-宣!”
我:“!”
易凉宇转过身对着手机一阵倒腾。
我打开朋友圈就看到刚才拍的那张照片,配文:我和我女朋友。(爱心)
短短几分钟,底下已经有不少同学点赞留言了。
同学A:哇哦!学霸竟然也偷偷谈恋爱!
同学B:竟然能追到伍玥儿!学霸就是厉害!
同学C:恭喜恭喜!祝长长久久哦~
王茜:恭喜表哥!
阿初:!!!!
刚看到阿初,她就来了消息。
“好啊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竟然连我都瞒,伤心!”
“不是啊,就刚刚的事,我现在还在教室呢,不信我们视频。”
“哼,我就不打扰你们俩恩爱了,但先说好,我要十顿大餐才能弥补。”
“没问题,明天就请你吃。”
这边刚哄好阿初,放下手机,就听到易凉宇那边手机里传来周时青的声音。
“我说老二你什么意思?朋友圈我都看到了,你还单独私发我一次。怎么,还独宠我一人?”
“怕你装看不见,看在这几个月你为我跑腿服务的辛苦上,待遇当然不一样。”
我一脸懵,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年级第一和第二不应该都是暗中较劲斗得你死我活的存在吗?
不等我问,易凉宇便先开口,“我住院的那几个月,不是说会有同学帮忙吗,就是他。”
“……”我消化了许久,“不会是他主动的吧?”
“三道数学竞赛题我比他快1分钟做完。再说能帮到年级第二的,时间又多的,也只有他了。”
“这就是他刚才喊你老二的原因?”我笑道。
“嗯,不重要,随他喊去,现在有了你,万年老二我也愿意。”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高二那次我在楼梯那里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你当时说还有个原因要以后告诉我,是什么?”
“是我怕如果我再不跟你讲清楚,你就被别人拐跑了。”
“别人?周时青?”
“不然呢,天天看你们俩同进同出,我后槽牙每天都被咬碎一百遍。”
他眯起眼睛做出咬牙切齿地模样。
我面对着他,红着脸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你那时有偷偷关注我啊?”
“是啊,可苦了,一边要学习,一边又要时刻盯着你的学习状态。”易凉宇一脸委屈,“又不敢太明显,怕耽误你学习。”
“谢谢你,易凉宇。”
我鼓起勇气,快速地探身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