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邂逅。
“是啊,老朋友见面,我应该请你喝一杯。你今天又没有手术,应该可以的。”我发出邀请。“就去你酒店吧,等小姑娘睡着以后。你不介意的话,就在你们房间也可以的。”这个医生倒是挺懂得为我着想。我给他留了一个电话。
当年,我也想留一个他的电话,他却说,院方不让,有问题通过医院找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我想人都活过来了,能有什么大事呢?此事就不了了之。后来我和费曼感情出问题,准确地说,是我觉得费曼这个人出了问题,却早已经没有了去找医院的冲动。
琳娜太太打了一个电话我,问我在海边有没有什么艳遇。我就更确定了这桩事是她安排的。我故意掩饰,没有。我不喜欢被人安排的生活。即使是明明知道被安排了,明明知道为我好,我也不会感谢。谁知道这背后是什么呢?
我很享受和朱蒂的二人世界。朱蒂听话得像只小猫一样。我们在海边偶遇了医生之后,就回酒店用餐。我们点了餐在房间,因为可以看到海景。到餐厅去反而不能。我不愿意浪费在海边看海的每一次机会。
“医生伯伯!”顺着朱蒂小手指的方向,我真的看到了费曼的主治医生。他还在海滩上,正和一个女子有说有笑。也不知道那是他太太还是他的女朋友。那个女人晚上会一起来吗?我有一些小担心。
那个黄昏好像格外悠长。悠长得我等了很久很久,夜晚也没有来。无忧无虑的朱蒂在餐后,美美睡了一觉,我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夜晚。我把窗户打开了,海风可以直接吹进来。
我接到了琳娜太太的第二个电话:今天晚上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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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知道我在等人,她怎么知道那个医生不会来了?我很后悔,没有找医生要一个电话,而是把我的电话留给了他,这让我在这件事上非常被动。
这是一个诡异的,被人策划的旅行。我感觉我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被人监视着。而这个人,就是琳娜太太,也许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她只是一个传声筒。他们为什么要监视我,会不会和杰克的死有关?他们认为认为这件事上我要负一定的责任,便买通了我的督导,想让我一步步进入他们的设计?
不不不,我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被害妄想?最近的负面情绪太多了。我意识到可能是关在房间里的时间久了,就关上门,去海滩走走。我想摆脱这种负面的情绪。刚走出酒店大门,就看到杰克和几个孩子一起,在那里你追我赶。这次他没有理我。
我有脸盲症,我甚至记不清我的每一个病人长什么样子。但是杰克死后,他时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用这种方式深刻地记住了他。除了他,我只记得朱蒂和她哥哥。最近有一些奇怪,朱蒂哥哥长什么样都越来越模糊了。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这事情我甚至没有与人提及过。
就算提到,也没有人会信吧。海风的声音,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像儿子叫我妈姆的声音。
我听到了琳娜太太说话的声音。因为脸盲,所以听觉这一二年特别发达。我回头去看,她和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