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直纪冬喝下云天敬的酒,无奈笑点太低,听罢我这一言,瞬间笑喷,还正巧一口喷在那天脸上。
看着云天哥哭笑不得的一脸囧样,我幸灾乐祸地笑的前仰后合。
我正狼吞虎咽云天哥夹到我盘里的三只炸虾,就听见纪冬一扔筷子叫了出来:“坏了!我都忘了你们还要上晚自习!”
我抹抹嘴挥手道:“不去了,师父好不容易回来,我舍不得走。”
那天也应了一句:“我也舍命陪君子。”
我最反感玩的正欢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这和上课没关机时打来电话一样令人讨厌。我这悲催的命,讨厌什么来什么。我怏怏不乐的接了电话——监狱?——跟杀人犯有什么好说的,我不去。——我就是一邻居,就是一学生,他跟我解释什么,他找错人了。——靠,他残疾了就可以去杀人?!——恩,那您告诉我探监的时间吧。
好端端一顿饭被这电话毁了心情。那是我记忆里最难堪,最肮脏的疤痕。好在他俩忙着互相敬酒,没有丝毫的察觉。
那云天醉醺醺的把手搭在纪冬肩上,眼睛没有任何焦点的望着我道:“我哥们,冬子,你师父,他,好人,你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做了多少。”云天哥醉的厉害了些,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师父他自然是个好人,可我不知道他为我做了多少。因为他总是默默的,从不让我知晓。我只记得那一夜,他站在宿舍外黑暗的楼道里,拦住查寝的崔老大,像警察质问犯罪嫌疑人一样质问他:你凭什么让陆羽嘉去学文?崔老大喝道:纪冬,这是你跟师长说话的态度吗?纪冬毫不退缩的继续逼问:凭什么让陆羽嘉去学文!他咬着牙根,接着酒力壮着胆不依不饶:你有什么资格去改写别人的人生?不能因为她而毁掉一个清华北大的苗子?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一视同仁吗?水旜这种话的人怎堪为人师!你因为我而去伤害她,你让我以后有什么脸去面对她?你就是用这种方式阐释你的为师之道的吗?!崔老大并不是个昏君,大概是听了些流言蜚语,害怕我们出格才出此下策,见纪冬此状,他拍拍纪冬的肩膀说:既然你求情到这份上,就让她回来吧,否则你也不会安心。但我有一个要求,过两天的考试你必须考进年纪前三名,否则……纪冬泠泠的眼神望向他,坚定地打断他说:否则我走。
就这样,在第二天我就被老师留了下来,但我却不知道这全是纪冬的功劳,还在心里记恨着他,记恨着他这个好苗子差点毁掉我的人生。若不是加雨露实在看不下去我对纪冬的爱搭不理和冷嘲热讽而把实情告诉了我,我或许至今还蒙在鼓里。
纪冬啊纪冬,你究竟还做过多少,帮了我多少;而我,究竟伤害过你多少,欠了你多少。
那天嘟囔着“做了多少,做了多少……”一头栽到桌子上睡了过去。我和纪冬只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死睡如猪的他扛回宿舍。到男生公寓楼底下已是我的禁区,我放开那天打算撤,没想到这把贱骨头竟然一把拉住我,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把他的手撇给纪冬,他便拽着纪冬的衣领继续喃喃自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纪冬扯开他的手整了整衣领,抱怨道:这小子喝酒喝的春心荡漾了,本来还想多陪一会徒弟呢,下次喝酒不带他了。不过知道你在这里有个人照应着,我明天也就能放心回四川了。
我笑着拱手作揖道:“赶紧送他回去吧,省的吐你一身毁了你形象。改日咱们再聚,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嘛。”说着便转身。师父啊,你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在没有徒弟的地方,如果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四川姑娘,是不是就不会再如此惦着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