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滚滚见院中一众人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一人起身准备进屋,他料想这定是折颜。滚滚心中自是着急,望着步子不紧不慢的折颜,又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句:“折颜父君,东华舅舅等你呢。”
只见折颜淡定的背影栽了一栽,扶住门框的手有些抖。
连宋起身颠颠想跟上折颜,被成玉一把揪住:“你跟着干什么,你又不会治病。”
三殿下连宋抻着脖子眼巴巴望着屋里:“我去安慰安慰滚滚他舅舅。”
凤九觉得这一觉她睡得很好,想揉揉眼睛,却发现手被牢牢握住。窗外有温柔的月光斜洒进来,对面坐着的紫衣神君正紧紧握住着她的手,目光牢牢盯着她,像她会瞬间消失一样,他额间的宝蓝色护额衬出他好看的面容。凤九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也愣愣的盯回去。
半晌,她听着他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道:“醒了?”
凤九嗯了一声坐起来,稍一用力,觉得胸口有种针刺的疼,不自觉的用手摸摸。
对面的紫衣神君欲伸手抚她胸口,立即被她挡回来,惊慌失措的团进锦被缩在一角,伸手指着他道:“你···你是谁?”
东华的手顿在半空。
凤九趁着间隙回想了一会儿,她记得被他老头白奕绑上花轿,她拆了沧夷神君的神宫,被她老头揪回来狠狠打了一顿,她就昏过去了。她肯定胸口的伤是她老头打的,心中暗叹阿爹这回下手未免也忒狠了些。
凤九琢磨着对面的这个紫衣神君,要么是沧夷神君派来赔宫殿的,要么是她老头找来看着她的。她觉得沧夷神君该没那么小气,不会大老远跑上门为了几个砖瓦要赔偿,那他就是她爹派来的了。
他坐在暗处,凤九瞧不出他此时是个什么神情。顿了两瞬,只听见对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是你夫君。”
凤九疑问的啊了一声,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定是她爹白奕见她誓死不愿嫁给沧夷神君,怕她再惹出什么祸事,遂退了这门亲事,又跟这个神君订了亲,要他做她的夫君。
不过这个紫衣神君也忒自信了些,八字没一撇便称是她的夫君,这个人的脸皮,委实厚了些。
东华见她失了神,把手搁在她眼前晃晃道:“在想什么?”
凤九哦了一声,回过神,歪头对他道:“纵然我们订了亲,也是你跟他订的亲,同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
顿了顿,伸手指向门口:“你走罢,我困了,记得把门带上”。
东华不再作声,将凤九的被角掖好,急步出门,他需要折颜。
那日,折颜见凤九有转醒来迹象,同帝君商量将她转到他的十里桃林,以免需要个什么,想见个什么人折颜还得来回跑,费时又费力,自己倒没什么,恐怕误了凤九的伤势。当然,想见个什么人这句话他是决计没有讲出来的。
东华到时,折颜正坐在十里桃林哄着白真饮酒。
白真抱着折颜塞给他的酒壶道:“小九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你这个老骗子,用这个理由都骗了我三次了,每次都说快了,再喝一壶约莫就醒了。”
折颜见他怀中的酒壶又见空,隧又拾起一壶塞给他,讨好道:“你再喝一壶,最后一壶,保证醒。”
一夜好眠,东方晨曦已预示黑夜即将结束,东华睁开眼,接着烛光和微微熹光端详着凤九熟睡的脸庞,起身后为她塞好被角,披上外袍,悄无声息走出了寝殿。
一缕晨光照进太晨宫,凤九缓缓睁开双眼,笑了笑,昨晚又梦到帝君了,凤九不禁又闭上眼睛定定神,再次睁开眼,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里……是天宫,但是不是洗梧宫,不是姑姑给她安排的住处!这里是?凤九认真打量了下周围的陈设,这里是太晨宫!而且还是帝君的寝殿!这下凤九完全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内心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昨晚喝多了不是被奈奈扶着回洗梧宫吗?我怎么会在太晨宫?在太晨宫就算了,为什么会在帝君的寝殿?那帝君呢?他有没有发现?姑姑有没有找过我?其他人知不知道?我有没有给帝君添麻烦?有没有给帝君添麻烦?凤九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她的小脑袋一时已经超负荷运转,用被子蒙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