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表姐深夜打来电话，哭哭啼啼的。

原来她和上初一的女儿吵架了，母亲认为孩子满口碑粗，不检点。孩子认为母亲落后迂腐，不可理喻。自从那几节生物课后，就一直在闹。表姐原以为孩子才十二岁，还小，还听自己的话，谁知闹到今晚，离家出走了。

表姐家的小文从小就性格开朗，干什么事干脆麻利，从不遮遮掩掩。但爆粗，不检点我还从没发现。小姑娘是家里的独生女，表姐和姐夫宠的了不得。孩子身体特别好，在九岁左右，竟来了月经。吓坏了她妈妈，看了好多医生，都含含糊糊。总之都认为女孩子的月经来这么早就不正常。要从饮食上，心理上格外关注。

小文一下子就性格变了，才是三年级的小学生。娃第一次流血还哭喊着说自己屁股破了的小孩子，就最起码的换卫生护垫也学不会，还要妈妈帮忙。再之，表姐自己就过不了心理上这个坎。一直觉得孩子月经来这么早，就是有病。既要不停的看医生把隐私暴露，又要隐瞒着同学，亲朋好友。孩子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我是在小文抑郁到不想上学的时候，表姐才告诉我的实情。我调查了好多学校，查了不少资料，咨询了好多大夫之后，才知道现在孩子普遍营养过剩，九岁来月经根本不是病。

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小文总算愿意去上学了。不过娃的性格彻底变了，说话走路小心翼翼。老师说学校里不爱回答问题，在家也是沉默寡言。唯一没变的是，她的学习成绩，一如既往地好。小文本就遗传了表姐和姐夫的高智商，再加上这个娃从小到大，老师的话就是圣旨，所以她各科的学习一直都是遥遥领先。

上初一后，小文情绪相当稳定，我想这大概是她身边的同学来月经的越来越多。孩子不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丢人的了吧。

可这突然就怎么闹得鸡飞狗跳的？还离家出走了？

原来近期小文性情大变，“月经”“乳房”等等常挂在嘴上。老妈阻止，还反教育说不能正视人的正常发育。

一次，她的两三个男女同学来家里玩。小文家卧室和妈妈的卧室是那种小套间隔音效果不好。表姐听到他们几个孩子打闹玩耍的时候，粗俗不堪。大概说是听到“遗精”之类……表姐强忍怒火，给足了女儿面子，待同学走了质问女儿。

谁知被女儿骂老封建，言语相冲极点的时候，还被骂了“神经病”，为此，表姐打了孩子一巴掌。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打她。以前那可是一直被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后来表姐还发现小文好几个同学在公众场合就随口说一些敏感词语，无论是互相调侃打闹，还是正儿八经的时候。看起来毫不遮掩，避讳，听着真是刺耳。表姐说一次，经过菜市场，一伙初一模样的学生说的不堪入耳，买菜的大妈大爷嘀咕说现在的孩子了不得。

小文摔门离家出走，姐夫没敢慢一点脚步，好说歹说总算劝到了奶奶家，可就是不回家。和妈妈判若仇人，姐夫心疼媳妇，又惹不起女儿。想想孩子近期的无厘头的变化和叛逆，以及他们群体的爆粗口。还是决定心平气和的和女儿谈谈。

原来近期生物课上青春期，她们的生物老师很负责。把男生女生的身体部位，青春期的变化，以及受精怀孕生产的过程讲的很仔细。对于学生的羞于启齿，和哄堂大笑大加批评。说是不能正视身体变化的人是不自信的表现……

表姐还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小文生物老师一大堆对青春性启蒙的宣讲。我却没听进去多少，陷入了沉思……

性启蒙到底该讲不该讲？讲的这个“度”是什么？如果说小文是发育之初被母亲的举动了吓坏了，成了惊弓之鸟才这么宣泄，那么小文的其他同学呢？

我曾经在休了产假后，被调整带了一年初一生物。我本来是数学专业，对生物的储备量不多，又加上比较羞涩，不好意思把“青春期”的内容大讲特讲。本来想着跳过去不上，结果有经验的同事说，这一部分有考点，不上学生考不下。看了好几遍课本，翻了不少考试题，发现只要学生认真看，还是能做上来。我就选择放在课堂上自学，有一部分孩子还是偷的笑，还有的孩子有点不好意是当着异性同桌的面看，我就适当说了些要正视这些知识，有可能我经常讲的数学题对我们的生活作用不大，但是这一部分知识关系着我们每个人的身体和由来，受益终身，再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我们国家还是相对传统的，把那些羞于启齿的词语让中学生挂在嘴边，不光是表姐，连老大爷老太太都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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