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身体已越来越不好了,每回临走我总是一再叮嘱“爸,做事悠着些,一天做不了,作两天做,不要把身体搞垮了……”“恩,知道知道,放心吧放心吧……”车子渐行渐远,回头看着依稀的村庄,想着我的爸爸,眼泪总忍不住流了出来。
一个家境贫寒,屡遭不幸,出门打工的西乡女子,尽管她豆蔻年华,聪明伶俐,丰姿绰约,勤劳吃苦,仍然被老板炒了鱿鱼。然而,就在她即将归返故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她的命运发生了奇迹般的转变,不但留了下来,而且成了一个鼎鼎有名的白天鹅大酒店的餐饮部经理。
她叫谢婉莹,今年24岁,西乡县古城镇人。现任南方某市白天鹅大酒店餐饮部经理。2003年春节期间,婉莹回归故里,探望老人,穿的是启明泛光的皮草。据知情人讲,单那一身衣服,就价值一万八千多元;坐的是一辆亮幽幽的蓝鸟小轿车。据说那轿车翻进沟里都不伤人。然而,一年前的她回家时穿的是少颜无色、皱皱巴巴的旧衣衫,坐的是一辆摇摇晃晃、啪啪作响、四面透气的蹦蹦车,到家后连车费都掏不起。
仅仅事隔一年,这一女子变化之大,不禁让人瞠目结舌。于是,有人就私下嘀咕开了:“哼!这女子在外面肯定没干好事。吃青春饭的人来钱是容易。”有人却说:“这女子品行不错,想必不会干出什么越轨的事来,一定是在外面嫁了一个阔老。”
其实,谢婉莹并不象人们说的那样。
2003年春天,突如其来的“非典”席卷全国。其实,谢婉莹所在的城市本是全国发病最早的疫区,因而影响最大,危害尤烈。当时国家尚未发布控制流动人口的通告,酒店门前冷落,车马日稀,尽管婉莹吃苦耐劳,一表人才,在酒店里堪称出类拔萃的雇员,亦面临着被临时清退的可能。【单亲家庭 我满足了父亲 女儿替父亲继承香火】
就在她即将离开酒店的那一天晚上,婉莹正百无聊赖地在打扫着客房。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这是她的最后一班。就在这时,她在床头与柜子的夹缝里发现了一只皮夹。她想:这肯定是那个意大利客人走时遗失的。不知里面有没有贵重物品?出于这种想法,她随手拉开了皮夹。按说,服务人员一般是不许动客人遗失的物品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这么做了。然而,不拉还则罢了,这一拉便让她大大吃了一惊。皮夹里是一叠钱,厚厚的一叠钱,而且是美圆。她粗略数了一下,竟有5万之多。
婉莹心理上失去了平静,不禁陷入久久的思索。她想:5万美金,合人民币达30多万元,我一辈子见恐怕都见不到,更别说拥有了。我打工本来是为了攒点嫁妆,由于家里困难,也一直没有攒下。想买一件衣服,在商场转悠了几天,也没有下那个决心。有了这些钱,我还愁什么呢?
此刻已是凌晨4点多了,也就是说,再过两个小时,她就该动身回家了,从此一去不回。怎么办?婉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索性揣起皮夹,打点行装,匆匆出了酒店。然而,她毕竟是大巴山的女儿,就在她上出租车的那一刻,她犹豫了。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怎么去见亲人?怎么在世上活人?就这样,她从凌晨4点,一直到东方泛白,陀螺一样在酒店门前打转,手中的皮夹几乎都捏出水来了,可就是不知到该怎么办。
当一抹晨曦染上她的双颊,将这座城市涂抹得姹紫嫣红,酒店总经理的凌志牌小轿车开进了酒店。此刻,谢婉莹几乎连想都没想,随之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没想到她前脚刚到,那位意大利客人便跟了进来。原来,那人根本不敢设想丢了的东西还会失而复得,因而率先报警,准备在白天鹅大酒店查个究竟。
总经理望着这位来自大巴山的穷姑娘,一个已被辞退的打工者,久久不发一语。那位意大利客人也紧紧攥住她的双手,直楞楞地望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这让谢婉莹感到很不好意思。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经理一字一顿地问她说:“姑娘,你家里经济可还宽裕?”“不。我父亲遇了车祸,找不到肇事司机,右腿已被截去了;还有一个上学的弟弟。家里全靠母亲一人操持,没有一点收入。”“哦!你已经被辞退了,有充分的时间乘车离去,为什么不走?”“我本来想走,可两只脚不听使唤。”
总经理又一次久久地凝视着她,双眼潮潮的,喉节哽动了几下说:“孩子,如果你还瞧得起我,瞧得起我这家酒店,就请留下来吧。黑夜已经来临,黎明还会远吗?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