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从来心灵手巧。除了农活、家务,还有一手刺绣裁缝剪纸糊灯笼的好技术。年轻时没赶上好时候,日子过得凄凉,没地方挣钱,眼瞅着山上一点薄地,全靠老天爷赏碗饭吃。后来正策好了,能吃饱饭了,局长的手艺也有了用武之地,换钱换物,家庭逐渐宽裕起来。
不料好景不长,男人55岁那年得肝癌死了,那年大儿子刚刚大学毕业。
她擦干眼泪,挺直已经佝偻的腰杆子,一个人挑起两个人的担子,陆陆续续把闺女和小儿子送进大学。
局长颤抖着站起来,从墙角摸过老暖壶,倒了半缸子热水,喘口粗气,哆嗦着拉开小饭橱的抽屉,找到那个白色药瓶子,倒出3个黄药片。忽然想起女儿嘱咐过她,一天吃3次,每次吃4片。
对了,今早晨和中午吃没吃?忘了。
唉,老了,再加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哪还有什么记性?能记住的事,只有一样——帮小三儿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