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不好说……也许看到你的反应我觉得愧疚……也许是怕你们打起来……也许只是怕北岸受伤,说不好。”她和北岸相视一笑。
“哦,这样……那个篮球馆还没有名字是吧?”我不再追究,选择转移话题。
“捐钱建球馆,是我爸。因为私刻公章和逃税,涉案太高,想做公益掩盖,还是没能逃脱,被判了15年。”北岸淡淡地说,“篮球有篮球的规则,商业有商业的规则,而逃税算不上创造性的诡辩。那段时间我一直心情不好。他事发后,学校自然想极力撇清关系,所以球馆就一直没有名字。到现在,我反而想通了。”他表情从容,似乎已经完全从这件大事中走了出来。我们的生活并非被篮球全部占据,总躲不过惊涛骇浪的敲打,永恒纯粹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少年之梦罢了。
“那爱情呢?爱情有没有规则?”沉默的许久,再次转移话题。
“没有吧。”林北岸说。
“没有吗?”夏玲反问。
“有吗?”林北岸一努嘴,指指老式篮球场的旁边。
是苏美航。她依旧坐在原来的地方戴着耳机听歌,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白衬衣的男生。两人共同一副耳机,相谈甚欢。
“曾经我很爱她。我一直认为她是个姑娘,而不是个妞。我一直没有想好以怎样的方式告白才能显示我有多爱她……”林北岸说。
“后悔啦?”夏玲撅起嘴打断。
“没有没有,我和她根本就没有交集。”
凝望那个熟悉的背影良久,我对北岸说:“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上篮,其实,我小时候从假山上跳下来没,左脚骨折,成了扁平足,上篮时第三步不能发力,会隐隐作痛。第一次见面时,你只知道我心烦逃课去抓篮筐,其实我心烦的是这个。后来我练习投篮。就在那个位置的球场,我一直在陪她。你知道对于一个投手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稳定?”北岸试探着问。
“是右手的存在感。无论是腾空还是身体失衡,只要能找到右手的存在感,就能把球投进。于是我经常到这个篮球场找存在感。这个地方太熟悉了。我习惯在这个地方以默默的节奏存在,她在,节奏就在。”
远远地还能听到新球馆的音乐。是周杰伦和科比的《天地一斗》:
我深藏不露/我身影如梭/如沙鸥只求/天地一斗/球场夜如墨/街灯亮如昼/为了驰骋一宿/胜负不皱/我锐利如钩/你防如铁胄/平分秋色幽了/天地一默/一笑泯恩仇/必争无王寇/快意且开阔/多年以后
我想起了和北岸一起练球的日子,仿佛并不遥远。土操场,旧球架,带着土腥味的风。我们为了胜负驰骋一宿。球场夜如墨,街灯亮如昼。快意且开阔,已是多年以后。
“怎么样,来一局?”我问。
“刚才那场告别赛之后,我答应夏玲再也不打球了。”北岸一摊手说。
“为什么?”
“她不喜欢我打球。”北岸说。
“玩不起了?”我邪恶地笑了。
林北岸无奈地想避开挑战:“Myman……”
“——IamnotYOURman.”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