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转身,投入另一场救赎。第二天清晨,她起身带着收拾好的行囊,回到武汉复习备战。南山留在S大租了个房子备考。二战的日子很难熬,会感觉其他人都在时间的轨道上奔忙,唯独他们留在了原地。她格外努力,想和他在同一个大学读研的心很坚定,女孩子就是这样,一旦袒露心迹,就不会轻易改变。武汉的夏天很长,冬天很冷,能穿裙子到11月份,也需要在寒风袭来的时候把自己裹成熊。她把对南山的思念都写进信里,写给风听,也写在每一道难缠的高数题中。
或许是因为思念太深,也或许因为二战压力太大,她瘦了10斤,1.65的身高,因为瘦似乎又高了2厘米,她想着等考完了要穿着最好看的裙子踩着圣诞节的节拍去见他,要喝热奶茶,要在大雪纷飞的时候紧紧拥抱在一起,要一起去画油画,去拍写真,要做所有情侣们做过的没做过的事情。一年一度的考研钟声准时响起,它对得起所有努力过的人,她坚定的相信爱情,也坚定的相信自己付出过的努力。考试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蛰伏已久的战士们目光灼灼,勇敢拿起枪,对准敌人的心脏,动作果断而决绝。
时光和缓,时光湍急,时光随着心跳声扑通扑通打着鼓点,时光带来爱带走恨,时光是最可靠的朋友也是最残忍的敌人,时光可以让真爱永恒也可以让痴情错付,时光让她以为他是属于她的,时光又说她错了。
考完试,她就坐上了前往A大的火车,很罕见的绿皮火车,坐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听说一起坐古老的绿皮火车预示着爱情可以亘古绵长,可以相依相偎相伴到老。她翻着大学的同学录,盯着南山那一页许久,硬朗的笔迹如同他飘逸的身形,一撇一捺间尽显少年英气。A大没怎么变,来来往往的学生很稚嫩,老学姐终究是老学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南山和一个姑娘手挽手从她面前走过。刹那间,错愕,失望,困惑,屈辱统统袭来,她慌张跑开,像个落荒而逃的罪犯,明明考研都没输过,怎么在他面前就溃不成军呢。强烈的自尊心让她迅速买票回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三天三夜,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会想起和南山赤裸相见的那个晚上,难道所有的激情澎湃都是假象,南山是不是根本就不爱她,少女绯红的脸颊由扶摇直上的高空迅速跌落直至无比苍白。
考研成绩出来,她翻遍了所有院校的录取名单,没有找到南山的名字,自己二战成功上岸,却没有想象中快乐。想起《春光乍泄》里的台词,用在这里很应景:我终于看到了瀑布,也想起了你,可我好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读研的三年,她拒绝了所有示好的男同学,在实验室疯狂敲代码,如果人心易变,至少还有一样是不变的,一行行敲下的正确代码会执行命令,会认真对待她的心意,绝不会敷衍。不做实验的时候,就会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看书看电影,书和电影昭示人生百态,却依然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毕业,求职,顺利进大厂,年薪40万,她很平静。工作时,尝试过接触其他男同事,可当所有的程序按部就班当对象想要吻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出现bug了,不爱真的不能勉强。告别这个很真诚的男孩子之后,转身进车里哭了很久,然后疯狂打听南山的近况,得知他目前单身,在北京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997,住中关村附近。没做多想,开车上了高速,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到了他住的小区楼下,拨了他的电话。接到电话,南山毫无意外,似乎早已等了许久。南山穿着白色衬衫出来的时候,不忘给她带了一件外套,还泡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又像是一场异常凶猛的战争,漫长的等待煎熬,无数个疑问和愤怒,在泪和血的附和下,猝然爆发了一场狂风暴雨,花和树在飘摇,坠落的叶子频频回头,远处的钟声可还爱着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