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民兵,白天可以拥有枪支,晚间收起来统一管理。这村镇上的枪支,晚间全部存放在村镇公社的一个房间里。奇怪就奇怪在,信用社盗窃案的当晚,存枪的地方,同时丢失了一支五六的半自动步枪,和一支六三式全自动步枪。枪可以随便练靶子的年代,枪凭空消失,可不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小事情。
镇报县,县报区,区报省。公安局的办案人员骑着“挎子”三轮摩托车,连夜赶往村镇,指挥民兵们把住各个路口。每个路口驻守着五六个民兵,他们扛着真枪实弹,夜间没有灯火,路过路口的人们,必须要对上当夜的暗号,暗号夜夜变动。那时村镇公社里住着一个特派员,特派员夜里出来走动,到了一个路口,路口的民兵听见走路声,对暗号,特派员答不上暗号,民兵把枪栓拉得紧紧的,只要晚间路过路口的人们,答不上那夜的暗号,被民兵开枪打死打伤,民兵也没罪责。还好特派员在镇上住了一段,他说话的声音,村镇上的民兵当时分辨了出来,免却了一场不必要的误伤。公安人员呢?夜夜在各个路口尽职尽责的巡逻。除却民房,只要晚间路上路边,发现有点奇怪光亮的地方,民兵准会抓紧枪支认真查看排除一番。任何风吹草动的可疑情况,都逃不过公安民兵的火眼金睛。
这山野村镇,一夜间发生了两起重大案件。不管是枪支的丢失,还是信用社盗窃案,哪个案件都不容小觑。公安人员昼夜奋战,在两个现场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鞋印物痕。刑侦人员对罪犯遗留在现场的细微证据,哪怕一个烟头,一个半个指印等,都小心收集,后经反复研判,两案确定为一人所为。可好,信用社保卫人员,因及时发现盗贼入室,制止了一次恶劣的财物盗窃案。只是盗洞事件,搞得人心惶惶,而枪支在外流失一天,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就多了诸多不确定性的危险系数。
再说说,公安入驻村镇上的事儿,上级领导催得紧,他们不得不抓紧排查乡镇附近村落上的年轻人。凡是有点怀疑对象的人们,在一个房间里审来审去,有些人挨打不过,说偷过地里的黄瓜,辣椒,玉米棒子之类,偷偷摸摸的事情。这当然离公安人员想要审问的目标——偷盗信用社或盗窃枪支的案件,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这样的审问,让所有的人们开始怀疑起自己周围的人们,劳力们不捉摸集体的庄稼地,哪个人跟哪个人有了矛盾,或看哪个人不顺眼了,就偷偷跑到公安刑侦的房间,说某某人这段时日,好似有某种不正常的行为。人们心里整天想着告发别人的事情,谁也不去想想集体庄稼田地上的事情,村长看这样下去,冬季村上的农事也要被耽搁,就上报上级部门,让那些无事生非,报案的人们,很快安静下来。排除附近村上嫌疑人的工作,该撸的也撸了一遍,最后无疾而终。
案件没大白于天下前,所有的人们都可以怀疑别人,也可能成为被怀疑的重点对像。驻守在各个路口的民兵,有时被紧急集合起来,几十个民兵围成圈,或坐成两排,省公安人员,带着他的警犬,站在中心的位置,那只数次立过功的高大警犬,和它的主人一样,严肃审视着周围的民兵,有时让民兵们脱下鞋,把鞋成堆乱放一气,让警犬闻每个人的脚,然后,警犬把每个人的绵鞋,又衔回给每个主人。公安人员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并让警犬嗅了嗅,而后递给一个叫海海的年轻民兵,让他拿着这串钥匙,可着劲儿跑,跑到他认为要埋掉钥匙的地方。海海拿着钥匙,跑到三四里的地方,已累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就把钥匙深埋到,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地方。
那警犬一路嗅着气味,在海海掩埋钥匙的山岭旮旯间,刨出那串呼啦呼啦响亮的钥匙。这年轻的警犬屡立战功,曾获殊荣无数。如今,每天和搜山的公安民警,及本土驻地部队一起,冒着凛冽的山风,进行着大面积的搜山任务。这样紧张艰巨的张网捕获,历时一个半月,搜遍了附近的大小山岭,废窑洞窟,案件没有任何的进展。
再说说信用社营业厅里,那个一直通到营业厅保险柜的盗洞,是从二十多丈高的乡镇拖拉机厂,一角偏僻的地方斜挖向信用社的营业厅。之前拖拉机厂来往的人们也发现过那个盗洞。由于正逢冬季,有人认为是拖拉机厂,哪个家庭储藏冬萝卜,红薯之类的窑洞。那盗洞何时开挖,拖拉机厂的工人,没看见任何熟悉或陌生的人们,在那个地方活动过,也没听见任何的响动,也没发现挖洞的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