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比上次头痛缓解了许多,勉强可以睁开眼睛,但看不清事物,一睁眼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着向我涌过来,晕得想吐。我又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好像第一次对话的那个人。“你醒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想张嘴,但下巴好像不听使唤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又说:“没关系,你别说话了,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呢。”
我又闭上眼,这会让我感觉好一点。不多久,我又睡过去了。
我又醒过来了,头好像没那么疼了,身上有点沉沉的,似乎可以张开嘴了。“喂!有人吗?”我几乎用尽全力喊出来,但似乎还是声若游丝。半天,没有人回答我。我强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用手扶着我的头,好像摸到了我头上的纱布。我观察着这房间的布置,我躺在一个双人床上,碎花的床上用品已经洗得发白了:很普通的深褐色电视柜对着我的床,电视柜上却没有电视;电视柜旁边是黑色大衣柜;墙上挂着几幅不知道在哪的风景图;床旁边放着一张椅子;椅子后面是一个躺椅,上面还放着被子;椅子正对面是不大的一个床头柜,上面杂乱地堆放着各种冲剂的袋子和水果,还有一个杯子,看着乱极了。这房间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哪里不对,可我又想不出来。
这是哪?我对这间房子完全没有印象,我是谁?突如其来的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来气,这加剧了我头部的疼痛,我捂着头痛苦地吼了出来。这声似乎被外面的人听到了,从门口冲进来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留着中规中矩的发型。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看上去高兴极了:“安,你醒过来了?太好了,你都睡了快一周了。先别乱动,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大幅度运动。”
“这是哪里啊?”
“这是可可西里。”
“你是谁?”
他看上去有点沮丧:“你果然不认识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叫元廷,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完全不认识他,我甚至怀疑我喜欢过他。我又问:“我是谁?”
他揩了揩眼角:“你是安苒啊,你都不记得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都不记得了?”
我两手抱着我的头,使劲回忆,痛苦地流着泪,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不断地摇着头。他抱着我,说没关系,以后慢慢地会好起来的。
我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哽咽着问他:“我的父母呢,我家人呢?”虽然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但是他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咨询的人了,我只能问他。
他低下头:“这事说来话长,等你身体再好一点了,我再告诉你。”
三个月过去了,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期间他一直在照顾我,没有工作,可可西里荒凉无比,这个镇子位于大西北荒凉的边陲,人员很少,几乎处于完全信息闭塞地区。我问了他无数次我们为什么在这,我父母在哪,他都说等我完全恢复了,再告诉我。我似乎丧失了我二十多年的记忆,大脑里依稀只有小时候的记忆。我记得我在许多高楼大厦中,应该不是这荒凉落后的地方。
这天中午,他吃完饭,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我走过去,搬一张椅子坐到他对面,他睁开眼睛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