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闲置散的杜宪终于接到一纸“组织决定”:调离播音组,去经济部作幕后编辑工作。她到经济部报到时,该部全体同人离座起立欢迎,鼓掌长达数分钟,令杜宪热泪盈眶,不知所措这则花絮成了上峰为之皱眉的“新动向”后来当薛飞调到社教部时,电视台高层特别指示:不得搞任何欢迎仪式类的“小动作”。但据目击者说,薛飞报到那天,仍受到了“热情而不过份”的欢迎。
后来,薛飞决然辞职,远走匈牙利。杜宪有全国证协委员之头衔,多少还有点保护伞,但也因此而不能“封金挂印”,象薛飞那样一走了事。她在经济部工作了三年,作编辑但不许打出自己的名字,只好在节目的工作人员表上用个化名--皓月。
我心如皓月。襟怀坦荡的杜宪开始钻研经济,又考进了我国科技大学干部管理学院的经济管理研究生班进修。从电视主播到经济部的编辑,她仍是出类拔萃,连年评"先进",她总榜上有名,同事们也从心眼里喜欢她。1991年经济部拍电视片《老区行》,深入大别山区采访。某夜同事请她过去。杜宪一走进那间小屋,灯就熄了,一小片烛光亮起,映照著同事们为杜宪特制的生日蛋糕杜宪哭了。
杜宪几年来“音容俱渺”,知名度反而更高,这恐怕是绝无仅有的。有关她的市井传闻,始终是众口相传的“热点”。有一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末代皇帝”陈道明要和杜宪闹离婚了!向来热血澎湃的北京人听罢怒不可遏,嚷嚷道:丫的陈道明他敢,咱哥们儿抄家伙把他给废了!幸而陈道明和老婆的关系“铁”得很,这才免去被大卸八块的厄运。
证协大会的电视报道一向甚为无聊,但很多人为了杜宪可能的瞬间上镜而专注于荧屏。杜宪不断收到国外寄来的访问、讲学、交流等邀请。但中央电视台高层均不予放行。1992年,美国佛罗里达大学邀请她访问,台里仍然拒放,她终于递交了第一份请调报告。此后这类报告写了一大叠,三天两头往上递还未有回音,恰好国际新闻广播电视交流中心(“梅地亚”)正式邀请她出任大型电视片集《我国小城镇》的主持人。杜宪欣然同意--她毕竟对电视专业魂牵梦萦。
1992年,摄制组行经云、贵、陕、川、藏,所到之处都掀起了“杜宪狂热”。在“鬼城”酆都,百姓如睹观音现身一般将她团团围住;在云贵高原,少数民姐妹都把杜宪往屋里拉;在拉萨,西藏自治区最高行证长官设家宴款待她,并献上洁白的哈达。
杜宪还是往日的杜宪,风采依旧,只是摄制组里的年轻人已毕恭毕敬地尊称她为“杜老师”了。她既是整个80年代我国电视的象征符号,亦以自己的浮沉为我国的新闻从业者划出了一条良心的底线。
《我国小城镇》拍得到底怎样,又另当别论。这套片集在第四届上海电视交易会上是所有我国电视片中卖得最好的。日本NHK电视网、香港无线、台湾良世集团更不用说国内的各地方电视台了。这是杜宪几年来第一次正式出镜--就凭这还怕没有买主?
杜宪终于继薛飞之后离开了中央电视台,与“梅地亚”签了5年的合约。“铁饭碗”ˉ砸碎了,她成了一位“合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