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的瞳孔一下子缩紧,半晌后,喃喃开口。
“你骗我……我妈不会的……”
“呵,我妈可以死,难道你妈就不行?”楚离的语气,冰冷讽刺。
江芸怔怔的看着他,好像一把钝刀缓缓扎进心脏,痛得难以呼吸。
“所以……你要我妈来偿命?”
不待楚离回答,她忽然发狂的尖叫起来:“楚离!我说过一命抵一命,你可以杀我,为什么要伤害我妈!!”
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因为,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我不生!我不欠你,亏欠我的人是你……”
“闭嘴!”楚离蓦然暴怒,伸手掐紧她的脖子。
江芸被掐得无法呼吸,更发不出一个字,惊恐的看着楚离。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不生?我干到你怀孕为止!”
“是你欠我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他为她放弃了家庭、财产、还有所有家人,和她约好在国外海岛的一座小教堂里举行婚礼。
没有亲人祝福的婚礼是不圆满的。
不想让江芸留下遗憾,楚离私下打电话给楚母,求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楚母心疼儿子,答应了。
可是……在婚礼当天,江芸失踪了。
紧接着,楚离接到了电话。
“请问是楚离先生吗,您母亲乘坐的MH370次航班飞机失事……”
楚离穿着黑色新郎礼服,独自站在教堂门口,眼前一片黑暗。
……
“江芸,你就算死一百次,也洗不掉你浑身的罪孽。”
‘砰’
病房门被撞开了,一个护士冒冒失失的跑进来,张嘴喊道:“楚院长,14床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她怀孕五周了……”
一个‘了’字还在嘴里,护士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僵住。
“是吗。”楚离整理了一下衣服,脸色冷淡,“怀孕了就好。”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眼神,像一头噬血可怕的凶兽,把护士吓得说不出话。
护士惊恐的伸出手,颤抖着指向病床。
“院……院长……好多血……”
楚离呼吸一顿,猛的扭过头。
从门外照进来的白灯炽光,照在白色的病床上。
江芸双眼紧闭,头歪在一旁。
一大片刺眼的鲜血,染红了床单。
我死了吗?
要是在两年前,死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
安静的病房里,江芸的睫毛微动,缓缓睁开。
惨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花香。
这是一间VIP病房。
江芸艰难的扭过头,看见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病床上,磨破的地方包着纱布。
他不是想要她的命吗,为什么还要救回她。
‘吱呀’
病房的门被推开,修长人影迎着阳光走了进来。
江芸瞳孔一缩,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嘶哑吼道:“楚离,你——”
“芸芸!”一声惊喜的喊声,打断了她。
“妈?”江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楚离身后,一名护士推着轮椅走进来,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妇人,赫然就是自己母亲!
“我来吧。”楚离接过轮椅,示意护士出去。
“妈,您不是……”江芸不敢眨眼,生怕一闭上眼睛,眼前的‘假象’就会全部消失。
“芸芸,你怎么瘦了。”江母心疼的拉住女儿的手:“楚离说,你昏迷入院,一直在休养。”
“对……”
江芸慌乱敷衍。
妈妈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激动,她到现在都隐瞒跟楚离分手的事,只说他出国深造。
“我出了车祸,楚离从血库里调了血,把我救了回来。”妈妈握着江芸的手:“楚离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妈妈希望你俩能白头到老。”
江芸无法回答,心情压抑得快要发疯。
江母十分虚弱,没说几句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楚离让护士把她推走。
江芸坐在病床上,低声开口。
“楚离,谢谢你……”
“你怀孕了。”
楚离冷淡打断,语气毫无起伏。
江芸心脏猛的一抽,不敢相信的摸向自己的小腹。
“但是你身体太虚弱,需要静养保胎。”楚离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冷漠的语气,毫无初为人父的欣喜。
江芸垂下眼帘,无论他做什么,只要妈妈活着就好。
即使她这辈子都无法和自己的孩子见面。
看她这逆来顺受的样子,楚离厌恶的蹙眉,冷冷开口。
“你妈的心脏手术还没做,我尽量维持她的命。你好好保胎,要是孩子出了任何问题,你知道后果。”
江芸心脏一刺,他把妈妈带过来,是作为筹码威胁自己。
“知道了。”
她低声说,心里不再有半点奢望。
他是她的买主,两人只有交易。
楚离点点头,继续说下去:“还有,我妈生前希望我多要几个孩子,你生完这个孩子,给我继续生。”
江芸肩膀颤抖了一下,手指揪紧了床单。
“你想要几个?”
“没想好。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你一步也不许离开这里。”
江芸默然坐在床上,心底的微光一点点熄灭下去。
现在对他来说,自己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也许她的后半生,都要被囚禁在这里,像畜生一样不停的怀孕生子。
一个护士推门走进,把餐盘放在小桌上。
江芸毫无胃口,鼓起勇气和他谈判:“楚离,我们说好只生一个的。”
楚离英俊的脸上没有半点神色变化,他仿佛没听见,指了一下餐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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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候玄妙儿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有这些银子,她没惊讶,但是她没想到能都卖了,还没够。
都是铜板也好分,一人七百文,多了十文放在柳小桃这,攒着最后一起买点什么。
七百文,三天一个小姑娘挣七百文,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简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李梦仙早就迫不及待回家和他爹娘显摆了,这就穿鞋下了炕。
玄妙儿会去还得继续画画呢,也就一起走了。
柳大娘听着三人挣了这么钱,这加上今天柳柱子那个工钱,这就一两多了,柳大娘唱着曲儿,收好了钱。
玄妙儿回家赶紧先把红文书从怀里拿出来,让家人都看了,又说了那边的具体情况,然后把文书给刘氏保管。
最后拿出了卖绢花分来的七百文,一家人都吃惊了,没想到一个人分这些。
玄妙儿把钱放到玄安睿面前:“哥,这里有你一份,你还得继续做簪子柄呢。”
“我那也不费事,钱让娘收起来留着接大姐。”玄安睿尽管不要这钱,但是想到自己的劳动换来了钱也高兴啊。
刘氏高兴地点头:“这么算着,咱们年前还是可能把灵儿接回来的。咱们省着点花,先可着接灵儿。”
“嗯,你娘说的对。”玄文涛支持道。
玄妙儿笑着道:“爹娘,我那红文书不是看着玩的,年画也就卖到腊月二十三,到时候我们能分上百两,不愁接大姐,这段时间咱们挣得钱就用来过日子,家里缺的就买,衣服也再一人做一套。”
“你这孩子,口气那么大,还百两,我活这些年也没见到百两银子长啥样呢。踏踏实实的,让你娘攒着钱才是正理。”玄文涛尽管知道女儿有本事,也知道千醉公子的名号,可是百两银子对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刘氏也道:“是呀。银子咱们还是紧着点慢慢攒,你那边挣钱是好事,但是咱们不能把希望都放在那边。”
玄妙儿也没办法解释太多,等着真的拿到银子再说吧,其实要是保守算的话。他们家画的年画加上荷包样子,还有这绢花木簪,这些要是都攒起来,年前还真的差不多够接玄灵儿了。
只是她们就是要像以前那样勒着裤腰带过,玄妙儿本想着现在挣的钱多置办些年货,过个好年呢,不过看着保守的父母,她只能希望千醉公子那边别到了年下一起结银子,最好能早点结一次。
下午玄文江才回来,玄妙儿见二叔满面喜色。就知道他和魏欣这是聊了不少,两人这关系也是越来近,不过答应过玄文江不说,所以叔侄两也是交换了一个眼色,就说别的了。
晚上李郎中夫妇带着李梦仙过来了,两家走动多了,所以也不那么客气了,打了招呼就进屋了。
刘氏给大家拿了些嚼头,花生瓜子榛子,再倒了水。才坐下。
李郎中笑着对玄文涛道:“玄大哥这姑娘可是教的好,这几个小姑娘三天做的女红竟然顶了一个劳动力两个月的工钱,要是别人说我都不能信,俺家这丫头以前最不喜欢做女红了。这现在不让做都不行。”
玄文涛被夸了自己的女儿自然高兴,不过还是要谦虚:“李老弟过奖了,那不是三个丫头一起琢磨出来的,不过这三个孩子都懂事,挣了钱都交家里一点不乱花。”
“是呀,梦仙这钱让她娘帮存着。说是自己攒嫁妆,一晃姑娘都这么大了,自己真的攒嫁妆了。”李郎中的感慨中带着点沧桑。
玄妙儿看着两人唠嗑老气横秋的,其实也不过都三十多岁,这在现代都未必成家呢,在古代这都要当爷爷了。
李梦仙这挣了银子之后,心里可是都惦记这事,拉着玄妙儿:“妙儿,咱们赶紧去小桃家做绢花,这能多做点,咱们就多攒点银子,我要买的东西可是不少呢。”
玄妙儿被她拉着站起来:“梦仙姐,你这是打算攒多少嫁妆啊?谁家娶了你可是赚了。”
说完屋子里人都笑起来,李梦仙羞得脸红了,拖着玄妙儿出了门,去了隔壁。
晚上玄妙儿又征求了两人的意见,大家一起想出了几个样子,玄妙儿有想法的时候尽量引着她们两水旜来,一方面不想太出挑了,一方面是也是想着让两人多些机会学习。
因为卖的银子多,两人更是卖力,前几天还是不敢做得太多,怕卖不出去,现在不担心了,只要多做就行,
这几天玄妙儿也是每天白天画画,晚上就去柳小桃那,每天很忙,可是心里充满了希望。
三日后,又去了镇上,依旧是玄文江带着四个小的,这次也是有经验了,摆好了摊子,这来买东西的人流就不断,真是好货不愁卖,带动着菜婆子的生意都跟着好起来了。
玄妙儿见这边都安顿好了,自己也拿着画稿去年画作坊了,一出了集市就见到千墨牵着马车在集市口了。
“小姐,上车吧,我这几天怕小姐来,天天上午都在这等的。”千墨拿出凳子,伸出胳膊让玄妙儿上了马车。
玄妙儿心里有点不忍,让人家每天等:“以后你不用等的,我三天来一次,要是下大雪可能晚一天,再说这没多远,我走过去就成。”
“那可不行,我们公子知道这马车送给小姐,小姐不能收,不过小姐到了镇上,小的可是不能委屈了你。”千墨也赶着马车上了路。
到了年画坊门口马车就停了,玄妙儿听着门口挺热闹的,下去一看竟然在挂牌匾,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醉妙书画坊。
千醉公子见到玄妙儿指了指牌匾:“名字你可满意?”
玄妙儿很想说你都挂上了,还问我做什么,不过面上还是想笑着道:“挺好的。”
“挺好的?你不满意?”千醉公子离玄妙儿很近,声音不大的问了一句。玄妙儿对于好日子这事她到不知道,但是现代开业还得选个带八的日子呢,所以也觉得挺好:“行,都听你的。”
“走吧,进去看看第一批年画,三天后第二批年画印刷好,我就去京城了,这边有胡管事管理和给京城运送,你不用担心。”千醉仍旧是走在前边。
玄妙儿跟在他身后:“你去多久啊?还是一直在京城?”
“你舍不得让我去?”千醉停下脚步回头问,声音不大,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玄妙儿跟在他身后,没注意一下子撞在他胸前,正好鼻子撞倒了对方坚硬的胸膛,酸的想流眼泪,赶紧用手揉鼻子。
千醉公子看着她笑了:“真是小孩子,我估计要去半个月。”
玄妙儿揉着鼻子跟在他身后:“哦。”继续揉鼻子。
进了正房,两人直接去了办公的房间,只见两人的桌子上摆满了印刷好的年画。
玄妙儿兴奋的跑过去翻看,这质量还真不错,和自己画的相差不多,年画上的字有些改动,玄妙儿见过千醉的笔记,知道是他改的,确实比自己写得好写,毕竟自己对古代的繁体字还是不那么熟悉。
千醉公子见她兴奋地样子:“怎么样?可满意?”
“当然满意了,看来我们家真的要过好日子了。”玄妙儿想着这些年画变成钱之后,接大姐回来,然后过个肥年,再让父亲买些地,来年再盖上新房子,让弟弟上学堂……
千醉听了她的话,身体僵硬了一下:“你挣钱为什么先想到的是家人?”
“因为家人对我好啊,再说那是我亲人,我不想着他们想着谁?”玄妙儿提到家人就一脸的骄傲。
千醉公子没再说话。玄妙儿也没注意,毕竟这厮带着面具,也不好看清楚他的表情。
玄妙儿把手上自己带来的画稿交给他:“你看看这次画的有没有进步?”
千醉公子对玄妙儿的画技不怀疑,但是也迫不及待的打开。因为每次在她的画里都能看见惊喜:“很好。”
玄妙儿觉得对方周围的气温好像降低了点:“你有心事?”
千醉公子没想到对方这么敏感:“没有。”
玄妙儿心里想,着有钱公子还真是情绪多变,自己少说几句就是了,说知道他是怎么了?
这时候千墨敲门进来:“公子,小姐。吉时要到了,请二位去放鞭。”
千醉看了一眼玄妙儿:“走吧。”
玄妙儿仍旧跟在他身后,她发现对方的大长腿真好,走路都比自己省力又快,自己总是跟在他身后。
到了门口千醉公子问她:“敢放鞭么?”
玄妙儿摇摇头退到一边:“我看着就行。”
千醉公子的面具下传出了一声不掩饰的笑:“那把耳朵捂好了。”
玄妙儿乖乖的捂上耳朵,等着鞭炮响起,院子外也有不少的看热闹的。
千醉公子拿着火折子点燃了鞭炮,大步跨到了玄妙儿身边,鞭炮的声音很响,随着炮竹的爆裂。一阵浓重的火药味飘了出来,玄妙儿感觉一切更真实了,自己真的有产业了。
鞭炮放完了,千醉递给玄妙儿一个荷包:“里边是铜钱。”然后自己也拿出一个荷包,抓出铜钱对着院子外的人群散去。
玄妙儿心领神会的也跟着散起了铜钱,人们抢着铜钱纷纷道谢,她怎么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财主了。
仪式完事后,有下人去扫院子,两人回了办公间,坐在茶桌前。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我的回去了,再晚我二叔该担心了。”玄妙儿觉得两人就这么干坐着,怪浪费时间的。
千醉公子难得这样安静的享受阳光。有些慵懒:“好,正好我也该把这些年画分配下去了。”
“那希望千醉大哥进京一切顺利。”玄妙儿觉得有朋友远行,必须送上祝福的话。
“谢谢关心,走吧,一起出去。”千醉公子的心里想的却是她对他的关心。
出了屋子,玄妙儿让千醉去忙。自己反正有千墨送呢,所以叫了千墨就与千醉告辞出去了。
马车上玄妙儿很开心,因为自己有产业了,醉妙书画坊,自己有三成的股份,自己是老板了。
仍旧是到了集市头上,玄妙儿就让千墨回去了,并且说自己三日后再来,别每日来等了。
千墨也喜欢这个新主子,和气没架子,人好,就是年龄太小了,不过那也是自己的主子。
玄妙儿回了集市的摊位上,看见柳树下木天佑也在,赶紧去打招呼:“木大哥,今日你也来了。”
“今日天气好些,我看年底了,写家书的更多了,我这心里放不下,不过也就出来这一次,再冷我就真的不方便了。”木天佑的笑容仍旧如阳光般灿烂。
“木大哥就是心善,这么多排队等着了,你这忙着,我先不打扰了。”玄妙儿看着木天佑桌子前排着队等着写家书的人,告辞回了自己家摊位。
玄文江这边年画没剩下几张了,柳小桃和李梦仙那边也是所剩无几了,玄妙儿回来也帮着开始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