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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巷子里传得最疯的事,便是小阿姨大着肚子回家门的事儿。那年代,女孩子大着肚子回家,是奇耻大辱的事情,外公差点气得一口气没倒过来,硬是拎着扫把要把小阿姨赶出门。在母亲和二舅再三劝阻下,小阿姨才幸免于难。在草草办了婚事后,小阿姨就彻底算是离家了。后来小阿姨回娘家,外公总是板着脸的,也不给小姨父好脸色,那是我常在外公怀里听他嘀咕“看见这一家子就齪气”。

  小姨夫祖籍浙江,骨子里就适合做买卖,俩人成家不久便在市动物园门口摆起地摊,卖童鞋、玩具。小时候我特喜欢母亲带我去小阿姨家,因为能捞到点新颖的小玩具,什么最新的洋画、大把的弹珠等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去小阿姨家找不到那些玩具了,母亲也告诫我说,不要去拿小阿姨东西,他们要做生意的。一次小阿姨送双新球鞋给我,我满怀欣喜地穿着去学校,可没到下午便开了口成了鳄鱼嘴,被同学们笑了一天,我哭着回家找母亲诉苦,母亲告诉我表妹、表弟们拿到球鞋也都成鳄鱼嘴了,说小阿姨的东西都是次品。这件事成立家族里的笑点,后来每次聚餐都会提到,小阿姨不以为然,还硬说那时候的产品都是这样的。

  那时候没有城管,地摊生意很火,明眼人都晓得那生意赚钱,特别是在孩童最多的动物园门口,摊位都得抢的。可小阿姨嘴边却一直挂着“穷”字,逢人便说自己穷,外公不要她什么的。记得一次母亲带小阿姨去厂里的澡堂洗澡,小阿姨当着全澡堂的女人喊着“我天下最穷的女人”,弄得母亲脸面扫地,从此再也不带小阿姨去澡堂了。

  家族里面小孩多,每逢谁家小孩周岁,家族都会聚餐庆祝,亲戚们也会送些礼物。小阿姨不管谁家小孩周岁送得都是蛋糕,年龄小的时候蛋糕诱.惑还挺大,年龄大了总觉得那蛋糕显得有点寒酸。可小阿姨的蛋糕还有个特点,基本都是快过保质期的,记得一次我吃了后连续几天拉肚子,让外公心疼不已,更让至今对蛋糕都有抵触心理。更不可思议的是,小阿姨家女儿过周岁生日,母亲送了个大蛋糕给她家,未曾想两个月后小表弟过周岁生日,母亲在三舅家诧异得发现了一盒同样的大蛋糕,便问三舅妈是谁送的,三舅妈说是小阿姨送的,于是两个人一起看了下生产日期,居然是母亲买蛋糕的日子,拆封后打开一看蛋糕都已经发霉生菌了。车上小杰和小阿姨慧琳坐大腿 小阿姨和表姐一起上

  自打几次过后,大伙儿都知道小阿姨比较小气,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不讨外公喜好,小阿姨对家族里的事也不过问,自顾自家做买卖,倒也和亲戚们相处融洽。外公走后家族里的年夜饭是轮着请的,可每轮到小阿姨家时,小阿姨不是说在婆家过年就是到女婿家过年,总之从我懂事开始,没捞到小阿姨一口饭吃。

  在长辈们都步入花甲年龄时候,子女都会给他们过寿。小阿姨和姨父是逢叫必到的,从没有缺席过,饭桌上小阿姨的嘴基本不停,总是唠叨着女儿不孝顺、孙子太顽皮、自己命太苦一类的话语,小姨夫的嘴也基本不停,从第一道菜开始到碗盘底朝天结束,中间偶尔会评价下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可不管好不好吃,他都能将其消灭殆尽。小阿姨每次都会说,等明年小姨夫过六十寿辰,邀请大家聚餐,可记忆中这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三年,二表妹常糗小阿姨说,羡慕小姨夫是年年59,青春永驻岁月不老。

  别看小阿姨年纪那么大了,却还在执着摆地摊,老两口仍时常做火车去外地进货。姨父说等动物园搬迁了,他就不摆地摊正式退休了。可我觉得小阿姨是放不下的,毕竟这地摊已经融入进了老两口的生活,跟着他们走了大半辈子路程。就像小阿姨吝啬的性格般,那都是命运留下的烙印,记载着小阿姨一辈子故事,没人可以抹去。

  (三)变卦的表姐

  表姐是大阿姨家女儿,与大阿姨一样是同辈中第一个高才生。听母亲讲,大阿姨那时候是背着外公读书考试的,等到录取通知的电报到家里,外公和母亲才知道大阿姨考取大学了。外公脸上不高兴,心底却是乐呵呵的,因为家族里已经很多年没出过状元了。就这样大阿姨去了省城,并在那里结婚生子,定居了下来。

车上小杰和小阿姨慧琳坐大腿 小阿姨和表姐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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