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缠绕在她身上,声音低沉悦耳,“是。”
表妹咬着唇点头表示知道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协议,心里刀割一样难受。
田知微也不再看她,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安静的小口抿着手里那杯焦糖玛奇朵。
梁深起身拿了一叠纸巾放在她手边。
两个人都不打扰表妹,让她自己想清楚。这一步,对很多人来说,迈出了就不能回头。
其十旜轨的事田知微见得多了,或者说从小就见过了,可她还是每一次都觉得失望。
三年前从国内最好的高等学府之一毕业,别人进名企的进名企,考国考的考国考,她却开了这家虐渣工作室,挂着心理咨询的牌子,帮人整治渣男渣女,究其原因,还是心里有疙瘩。
她始终不肯相信,曾那么宠爱她的父亲,会家外有家,而爱情至上的母亲会那么决绝的选择同归于尽。
那年她十八岁,刚刚拿到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一夜之间,除了他们留下的钱和那纸通知书,她什么都没有了,家破人亡。
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应该恨谁。
“我签。”表妹终于轻声说,眼眶湿红。
她拿起笔,不再犹豫,落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拿起手机转了钱给田知微。
“好。”田知微也拿起手机,收了钱,顺便发了一个动图表情给表妹。
“不要点开看,直接转发给你老公,他一旦点开,游戏就开始了。”田知微唇角勾起了一个带了点恶意的笑容,手机往桌上一拍,旁边杯子里的咖啡溅出来,落了两滴在她手背上。
梁深一言不发,抓过她的手,拿起纸巾仔细的擦拭。
表妹看看两人,低头点了转发,眼泪静静落在她莹白的指尖,“好,开始吧。”她哽着声音说。
等人走了,梁深叹了一口气,“走吧,别喝咖啡了,去喝杯茶,降降你的火气。”
“谁说我有火气了?”田知微似笑非笑。
梁深有些无奈,“你每次都生气,还非要干这个,何必呢?”
田知微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干了,杯子放下,话扔的干脆,“梁深,别看咱俩睡了就总想管我。我早说了,咱俩没戏,你趁早歇了吧。”说完起身就走。
“你知道我以前在部队干什么兵种的?”梁深追上来,在她身侧说。
“侦察兵?”她歪头看他,“你来面试时候说过。”
“对”梁深露出微笑,“侦察兵潜伏观察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动地方,毒蛇虫蚁在身上爬过,呼吸都不带变的。所以,”他深深看她,“我们耐性很好。”
说完他大步越过她往门外走去,“我去开车,门口等着。”
知微看着男人的背影,带着点玩味的笑了笑,“耐性好?”她轻哼一声,“坚持不了一辈子的,好有个屁用。”
两天以后,表妹收到了田知微的邮件。
微信对话截图,半年内数次境外酒店的开房记录,蒋东的银行卡转账记录,所有一切直接了当,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知微只有一句话,“忍,还是狠?”
表妹在黑暗的房间里枯坐了一个晚上,脸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她想起了很多事。
刚刚在一起的冬天,雾很大,她担心他的航班不能正常返航,那天是她的生日。
晚上下了自习,走出教学楼,他一身机长制服站在门口那棵大榕树下,手里大捧的薰衣草。
那是他一支一支亲手摘的,穿过大半个地球,小心翼翼捧到她的面前。
昏暗的冬夜里,他是唯一色彩。
之后的回忆里,那晚的他,像个盖世英雄。让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公主,会被心上人妥帖收藏,自此再无惊扰烦忧,一世安稳。
不曾想到,才刚刚五年而已,她容颜还未来得及老去,已经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