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新闻中心 > 情感心理

  我常常去干妈家玩,觉得干妈比我亲妈还亲。我妈老骂我,还经常打我,打完了让我跪在灶头面前,有时一跪一两个小时,没有她的允许不可以站起来。而干妈从不,干妈总是笑嘻嘻地夸我。小时候因为鼻炎老流鼻涕,冬天冷,鼻涕流出来,我刺啦一声又将它吸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流了出来,干妈拿出一张手帕,狠狠给我一拧,说:“啊呀,鼻涕虫又跑出来了。”我就害羞地笑了。干爹也爱我,但干爹的爱是无声的。我超喜欢他们送我的那套瓷具,特别是最小的那个碗,总是用来吃饭,吃完饭还顶在头上玩,有次碗掉下来摔碎了,我哭得很伤心。后来去干妈家,不知怎么我妈说起来,大家只是取笑一番,也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干爹骑自行钞旜门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新买的白底红梅细瓷小碗,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干妈家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比我大很多,然而都很忙。干哥哥当时十七八岁吧,忙着和干妈干爹一起种韭菜,施肥、喷药、割菜,两个干姐姐可能十五六岁,每天忙着缝鞋帽。从工厂拿回来的鞋帽成堆地堆在屋里,她们双手飞快地转动着鞋帽,双脚则上下踩动着缝纫机的踏板,在哒哒哒哒的声音中,鞋帽流水一样泻下来。她们也用缝纫机绣花:用画饼先画好花样,大朵的牡丹和芍药,也有翠鸟和鸳鸯,再用彩线填满。这个更需要技巧,她们手脚的配合有种特别的协调和节奏感,我坐在旁边,听着那哒哒声,看着她们的动作,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一朵大大的牡丹花就出现在了白色的丝布上面,鲜红的花瓣,碧绿的叶子,光彩夺目。

  拜年我也最喜欢去干妈家,因为他们家的红包最多。当时一般人家给一毛两毛的时候,他们就给的一块、两块。干奶奶也很疼我,过年前就早早给我准备好了两张崭新的一元钞票。母亲让我拜年,那时是真的拜,我往地上一跪,砰砰砰三个响头,干奶奶一把拉起我,将那两张脆响的钞票塞到了我的手里。干奶奶带我去她的房间里,她的房间很小,暗暗的,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布,打开来,递给我几个带着糖霜的柿饼。柿饼又软又甜,听说干奶奶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舍不得给。后来,干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在重庆读书,听说之后还很伤感了一阵。

  我也喜欢干妈家的人去我家。但那时不懂大人有大人的事,每次听妈妈说:“再耍一会儿嘛。”我都会当真,以为妈妈也想留住他们。我就会使出我的留客绝招:哭、抱大腿、给自行车胎放气。抱住了大腿之后,他们总是挣扎不得,说又说不动,推又推不开。直到母亲说:“你让他们走嘛,他们回去还有事呢。”我才抹着泪放开。有一次干哥哥有事到我家一趟,走时才发现自行车的轮胎是瘪的,气针也找不到了。老妈大怒,眼看一个巴掌就要上身了,我只好把气针交了出来。天快要黑了,干哥哥哼哧哼哧地给车胎打气,又急又累,汗水顺着额头大滴大滴地滴下来。之后,好像,我再也没有干过这种缺德事了。

口述干姐让我看她下面 我和干妈干姐好内

口述干姐让我看她下面 我和干妈干姐好内

  后来我读书了,两家人都忙,来往也没那么密切了,就过年走走。再后来,听说干妈得了脑瘤,人也有点疯疯癫癫了。我们去看她,两只眼睛已经被脑瘤压得变了形,一只大一只小,右眼是斜的,她看你时,还以为是在看别处。但她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那张嘴仍然能说会道,整个屋子里仍然充满了她的声音。医生不敢给做手术,她就吃了很多偏方。据说是吃了野芋头炖鸭子,竟然奇迹般地一天天好起来,只是眼睛始终那样斜着。

  去年干爹去世的时候我在美国,没能参加他的葬礼,感觉非常遗憾。回来后,去看望了一趟干妈,她虽然仍斜着眼,精神却还好。他家的旧房子十多年前早被开发商占了,搬迁到了沱江桥边,干哥哥和干姐夫就在那里开了个冷淡杯,只做夏天五个月,卤鸭头、炒大虾、炒田螺、红烧兔……味道好极了,生意也好到爆,现在则主要是由干外甥在打理。店面非常宽敞,后面是她家原来的两亩地。我说,这里这么宽敞,你们可以种点菜啊。干妈说:“哎呀,打死我也不种菜了,那些年都整伤了。”不久前的一天下午和姐姐散步路过她家店前,被干妈生生拉住了,非要留着吃晚饭。我们推辞了一番,只好坐下。吃完晚饭,干外甥拎出了一大包新炸的鸭头,让我们带走。

您可能还喜欢的
最新信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