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啥。”雪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石头,”雪儿轻声说,“石头得不到我,就肯定会选择你,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可一个人的感情别人无法左右,有时甚至自己都控制不了。我只想告诉你,石头并不是最理想的人选。”雪儿那柔和的声调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你不怕我误解。”菊讪讪地说着,脸上有些发烧。
“你能误解我啥,误解我小心眼?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你不会的,你了解我。”
“你不怕伤了我的自尊心?”
“我咋会伤你的自尊心呢?”
“你咋知道我喜欢石头?你咋就知道我一定会选择石头?”
“咱们仨一起长大,彼此心里想啥大家都知道。而且我也不是木头,知道一个人恋着另一个人时是啥样。况且我们是朋友,我觉得朋友间说这些话不会伤到自尊。”
“可我听了,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菊低着头说,雪儿没看到她脸上的异样。
“的确,石头是先选择的我,但这也不是我的错,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对你说,别轻易说爱,要不当你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痛苦的恶梦时,你已来不及后悔了。”
“那如果我真的嫁给石头,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菊问。
“不会,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雪儿微笑着看着菊。
“所以今天你根本不该来,也不该说这些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别人没法左右。虽然是朋友,但不是朋友的所有事都需要指导,你像圣母一样宽慰我,不觉得多余吗?”菊直直地盯着雪儿说。
菊的话令雪儿有些错愕,但她马上醍醐灌顶般顿悟了,心里叹了一声,唉,我们真的长大了。
雪儿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菊的肩膀说:“不说了,我回去了。”说罢,转身离开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雪儿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想心事,隐约听到爸妈在东屋说话。
“今天老李二嫂来说的是啥意思?”雪儿的爸爸问。
“她是想给咱小雪儿找个人家。”雪儿的妈妈说。
“那你到底问出个啥没有?”
“唉!这孩子嘴太紧,她说啥事也没有,我问紧了,她就跟我急了,一句话也不说了。”
“那就是没事,让那些败家老娘们嘚啵去吧,咱脚正不怕鞋歪。”
“你寻思我不心疼孩子,可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你没看这两天石头也不来了,连小菊也不来了。”
“不来拉倒,谁稀罕他们,就凭咱孩子的人品长相,还能剩家咋地?”
“不是怕剩家,只怕岁数越来越大,越找不着合适的,到那时候不是更委屈吗!”
“那老李二嫂说的这人岁数也太大了。”
“岁数大知道疼人,再说他家还挺有钱,咱孩子过去就能享福。可就怕咱孩子嫌人家岁数大,这孩子上来犟劲,我说啥她也不听。”
“就是咱孩子不嫌我还嫌呢,那岁数跟我称兄道弟都不小,那不扯蛋吗?”
“哎,要说这石头也是没福,本来割完地就要订婚了,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
“订不了正好,别看他从小到大对小雪儿挺好的,要不是他爸当了队长,我能让小雪儿跟他好?你看他那样,高高大大像个人似的,就是一猛之急,他那脑袋,照他爸差远了。”
……
雪儿再听不下去了,她轻轻起身来到屋外。天上几点稀疏的星在闪,一轮将满的月在虚空里无声地走动;一阵虫吟,几声蛙鸣,村里也是一片暖暖的静。
雪儿缓缓地踱着步子,径直向清水河畔走去。
此时的清水河边已有两个人,他们在低声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