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狄特,希腊神话中美与爱的女神。
绘里在赢了几盘后,竟开始觉得吧台后的那人与这位女神有几分神似。深紫色的长发和祖母绿的瞳孔都带有浓厚的神秘色彩,虽说举止稍青涩了些,但联想成幼时的阿芙洛狄特也合情合理。
自己从遥远的东欧来到这个大陆的最西岸,跨越了一片又一片花田与积雪,本只想做一个寻找宗教奥义的信徒,为圣索菲亚带回真理——难道这个理想就要因一个笑得勉强的魔女消亡在异国的酒馆内吗?
绘里不动声色地吞掉自己内心的毒莽,干脆地挥出王牌,又一次赢回了一堆筹码和阵阵欢呼。
店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上前与这个旅人一赌高下,没有一个胜利而归。女人只是沉默地喝着杯中深红色的饮品,连一个目光也不施舍给他们,眼神只停留在牌上,或是某人祖母绿的眼中。
一直到最后,女人赢得了数目惊人的筹码,醉汉们获得了自己的乐趣,念叨着该回家了,此时黎明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店里变成了冷清的样子,只留下一片狂欢后的狼藉。杂工开始收拾桌椅碗筷,希也慢腾腾地开始整理赌桌,这意味着她此次的工作快要结束了。
女人又要了一杯热牛奶,与龙舌兰形成极大反差。她倚在吧台边,照旧无言地静坐着。希觉得和她仿佛是认识很久的老友般,即使寂静也不会觉得尴尬,或许寂静就是那个女人的全部吧。
“阿芙洛狄特。”女人忽然说。
“?”希反应了好久才明白女人是在对她说话,说的还是一个怪兮兮的陌生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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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名字吗?”紧接着是这样一个意味不明的问题。
“希(nozomi)。”
“听别人说你是来自东洋的魔女?”
“这倒不假。”
“既然是魔女,那总能算出我的名姓吧?”戏谑的语气。
希不是那种会随意发火的人,她能做的只是用一种抱歉的表情回应这个问题,这让女人的嘴角上扬了恰到好处的弧度。
“我名为绘里(ellie),是来自沙俄的东正教徒。”
遥远的异乡人,希这样评判,却忘了自己也不属于麦里加的土地。
女人又恢复了寂静,或许因为睡眠不足而打了个抖。希也配合这种寂静,默默收拾着杂物。
女人站起来了。
她把喝光的牛奶杯放在桌上。
她把赢来的所有筹码换成了金币。
希暗自咋舌,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女人把金币都哗啦哗啦堆在了希面前,随即又取下镶有昂贵绿松石的发圈放在金币旁,金色的长发恣意披散,在夜的尾巴处卷曲缠绕。
不等希露出讶异的表情,那个名叫绘里的果敢之人便微微抬起下巴宣布:“这些钱,买下你应该足够了。”
希向熟人借了一件旧但保暖的粗糙外衣,跟随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一头扎进冬日飘雪的清晨。在此之前,除去东洋魔女的身份,她还是酒馆老板手下的长工,被一个目光炽热的女人赎走,结束了在酒馆的生活。
“上来。”绘里勒住黑马的疆绳,用手轻轻拍了拍后座,身下的马儿温顺的晃动着尾巴。
希也学着马一般顺从地爬了上去。
“我们要去哪里?”她颤抖着暖糯的声线,无意间伸手拂去某人金发上的一小撮积雪。
“回我来的地方。”
“在哪里?”
“一个永远只有冬天的教堂。”
希出生的地方是接近赤道的海岛,在来到麦里加之前,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冬季。冬天只会让人心灵疲惫不堪,仿佛要把全世界的生机都扼杀。如果是在一个全年极寒的地方,希大概会因为不适应而倒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