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气很好,阳光不燥,我和宋千越来到英国伦敦格林尼治天文台,我双脚站在本初子午线上,告诉自己19岁生日快乐。
宋千越送了我一条Tiffany项链,我嫌太贵想要还给他,他摆摆手说以后也没有机会给我过生日了。
黄昏时分,他把车子开过塔桥,途径泰晤士河,把车子停在路边,我们一起看见伦敦眼转了一圈又一圈,泰晤士河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金光,远处,有一座红砖的火车站,那便是因《哈利·波特》中的9又4分之3站台而出名的“国王十字列车站”。
我打开书包,拿出一盒CD,在宋千越愣神中换成那盘光碟,旋律出来时,宋千越一愣,一曲播完后,我看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这盘光碟里只有一首曲子,就是好多年前宋千越弹给周沫听的那一首《卡农》,他看着我正想说些什么,可我却抢先说:“我只是想让你听一首你想听的曲子而已。”
这是十年前他弹这首曲子给周沫听的时候说的一句话,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我知道,这首曲子不仅是周沫最爱的一首,也是宋千越最喜欢的一首。
到了最后也成了我最喜欢的一首。
“宋千越,我爱你。”我没头没脑的突然开口。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突然,他侧过脸去放声大哭,我听见他说:“最好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
都过去了,我突然想说好多好多事,想说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我想快点回去看动画片,想说他弹琴的样子就像注视着一个深爱的人,想说他和周沫之间的那些信,想说周沫和我说起他时嘴角的笑容,想说我是因为他才来的英国……可到了最后,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原来,我爱他比他爱我早了好多好多年。
我回国的那一天,宋千越送我到机场,我回望着这片我生活了一年的土地,我曾经因为想见一个人,只身来到这里,这片土地依旧美丽,只是终究不是我的归属。
“不用送了,我自己进去就行。”我对宋千越说,我真的很想好好的看一看他,因为我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你先走。”他说。
我拖着行李箱,大步走进机场,一刻也没有回头,我害怕我一回头就对上宋千越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我怕我就舍不得走了,本来刚踏上这片土地时,我就想到过分别的场景,已经做好了一年的准备,可是我没想到,真正到了离开时,我的心依旧会为了他而痛的说不出话来。
是要说再见了,19岁生日那天,我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其实却是在告别,向十年前的自己告别,向长达了十年的感情告别,向晦涩的青春告别,更是向宋千越告别。
回不去了,有些人,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岁月告诉你很多事无法强求,我终于明白了周沫18岁那年说的话。
回国后,我在一家上市公司做策划设计师,我每天努力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忘记很多事。
年初的时候,我收到了周沫的电话:“荔荔,我要结婚了。”
这就是周沫,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什么决定都是自己做,只需要通知我们一声罢了。
“他对你好吗?”我哑着声音说。
“他对我极好,能够包容我很多很多。”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荔荔也是,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哦。”
我挂断电话,给自己冲了一杯很苦的咖啡,抬起头看着天空时,这么多年历历在目。
我认识宋千越时我年纪还很小,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依赖,只觉得每天跟着他和周沫是我最开心的事。
他依然是那道转瞬即逝的我抓不住的流光。
总有一天,他和她都会忘记,十五岁那年的萌动,十六岁那年的思念,十七岁那年的初吻,十八岁那年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