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好是冬天的最后一天,也许是因为那天艳阳高照,风吹到脸上已经不再那么寒冷,天空湛蓝,可似乎他们再也没有可能。
过了大概一个月,宋千越去了英国,走的那一天,他在我的班级门口等我,引起好多同年级女生的目光。
他依旧穿着那件在普通不过的蓝白校服,他身形修长,穿什么都好看,只是他来的毫无征兆,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穿和我们一个系列的校服。
他站在走廊上,逆着阳光,头发也许有段时间没有打理过了,刘海垂下来看起来又厚又长,所幸是没有遮住他那双浩瀚如星河的眼睛。
“荔荔,我要走了。”
“再见。”
“也许不会再见了,我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说完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一个人愣怔在走廊上,我当时还那么小,13岁,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说他要走了的时候,我的心有种无法防备的疼。
或许,这就是不舍吧,不过我说了再见,就一定是会再见的。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高考结束了,周沫考了年级第一,成绩出来时,她表情淡淡的,或许早就知道这是自己应得的,她去了北方的大学。她走的那一天,我去车站送她,她带的东西很少,在路上我对她说宋千越前几个月去英国了,她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你明明就还喜欢他不是吗?”
周沫嘴角微微勾了勾,像是在自嘲,18岁的少女,已经长大愈发成熟,她真的是一个美人,后来我也见过不少美人,但都不如周沫那骨子清冷的气质,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得到的。”
这就是我的姐姐周沫,永远冷静理智,对琐事漠不关心,可我又何曾不知道,在她与宋千越分开后,她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温柔的笑过。
周沫毕了业就留在了那所城市,她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薪酬福利都很丰厚,但假期寥寥无几,经常我们都是收到她打过来的钱,却很少见到她这个人。
我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宋千越,他在英国伦敦生活的很好,他没有着急找工作,而是一直读到了博士,初中高中我都跳过级,16岁时参加高考,大二时拿到了宋千越所在学校的交换生资格。
去英国时,周沫开车送我去机场,离别时,我们像天底下最普通不过的姐妹相拥而泣,:“照顾好自己。”
我大手挥别,一个人走向机场大门,十几个小时后,我到达了英国,这个和中国隔着八个时区的国家,学校有派留学生来接机,我向约定的地点走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群人中的宋千越,他依旧很耀眼,懒洋洋的站着,耳机随意挎在颈间,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手机屏幕。
我想过无数次我们再见面的场景,却独独忽略了他也可能是接机学生中的一员,我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抬起头时,我们的目光同时在空中交汇,一如好多年前,我在那间小小的琴行门前,隔着那扇玻璃看他弹琴时被他看见,转身想逃的慌张无措。
他起身向我走来:“荔荔?是你吗?”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在岁月中多了一份磁性。
“是我,宋千越,我说了再见的。”
“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号码一直没有变过,我在接机学生名单中看到你的名字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我比你大六岁,可不要直呼我的名字,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叫我千越哥就行了。”
他说这句话时表情释然,好像从前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和接机学生告别,准备带我去吃饭然后再送我回学校,伦敦的九月气温只有十几度左右,我还是穿着来时的短袖和裤子,一出机场就冻得瑟瑟发抖,宋千越从车子里拿出一件外套给我穿上,他的衣服真的很大,我挽了几层袖子才让自己勉强看上去体面。
吃完饭他将我带回学校,告诉我上课地方和一些注意事项,接着他带我去了我租的房子那里,一路上我们似乎交流很多,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们默契的都没有提周沫,就像只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