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觉得有些饿了。
床其实也是一块板,我坐上去,差点坐塌。被褥有些潮,这梅雨季节,又在这小屋,避免不了。不时有蚊子和苍蝇进来,跟着他跑进跑出。
我斜身躺在床上,觉得很闲适,想要睡上一觉。闭上眼,能感受到微风吹进来,带着太湖的水气,鲜腥的味道在鼻腔流转。
“好了,可以吃了。”他提着锅进来。
我从床上下来,坐在木墩上,确认锅放稳,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锅盖,一股热气冒出来,带着扑鼻的香气。原来是一只整鸡,汤已经是金黄色,鸡肉显的很紧实。
我拿过纸杯要给他倒酒。
他直摇头,“我不会喝酒,真的,你自己喝。”
不抽烟,不喝酒,他不像在客气。我只好自斟自饮。
“猪耳朵和鸭翅都是我自己卤的,花生米也是我自己炸的,这鸡我煮了三个多小时了,应该已经入味了,你尝尝。”他示意我夹菜,自己拿起一根黄瓜吃起来。
我先夹了一颗花生米,又吃了一片猪耳朵。味道并不是特别鲜美,但还不错。看他抓着黄瓜,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吃鸭翅。在这偏僻的小屋里,我右手鸭翅,左手喝酒,看着他库嚓库嚓地啃着黄瓜。这样的场景从来没想过,显的很有趣。
“过年那段时间没看到你,是不是回老家了?”
“是的,我们放假时间早,之前在大学食堂里,还有暑假呢,不过放暑假没有工资。”
我们随便聊着,并没有明确话题,但对谈话的内容,我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聊天虽然有些枯燥,但并不无趣。
上次他一股脑给我说了很多,看在他精心准备的食材份上,这次该我敞开心扉,把心中那些从未对别人说的话都水旜来。我有些兴奋,放下筷子和酒杯,点上一根烟,想着要从何说起。
“今天我妹妹打电话给我,我妈胃穿孔做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一直都是我妹妹在尽心得照顾着这个家,而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为家里、为父母做过什么。”
他神情黯淡,先我一步,开始说起来。
“爸爸妈妈一天天在变老,而我却一点长进都没有,我不敢想象,假如哪天他们老得需要我的照顾时,我是否有能力去照顾他们,像他们照顾我小时候一样。“
”真的,我每天都会惊醒,越来越觉得时间好紧迫,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我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有时间。可是,现在发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却没有一点长进,也看不到有长进的迹象,时间给我的只是年龄,却没有给我能力和智慧,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年轻过,也从来没有长大过,好像自我记事起,心智就一直这样。”
我本以为他在说笑,看他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只好收起笑脸,正襟危坐。我以为他是有见识和毅力的人,该能成就一番事业。今天说的,和上次完全不同。
“我想能赚到更多的钱,一年十万,但我却只有这点本事。“
”我的工作能力很差,和我一起工作的人,大都当了店长,而我却依然天天揉面团。现在我才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
他说着,我喝着酒,低着头听着,顺手拽下一只鸡腿。
“从小到大,我都是表现不好的那一个,其实我并没有想过要做的比别人好,只期望和别人差不多就行。但是我笨,又懒,总也做不好。我想,以后也可能就这个样子了。”
“你知道‘感统失调’吗?”他放下黄瓜,盯着我。
“感统失调?是一种病吗?”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感统失调者一般体质不好,心理承压能力比较低,遇事容易退缩,因为他没有能力去应付,自卑,能量消耗快,所以比正常人更容易感到疲劳,因为不会合理分配自己肢体肌肉的力量,不管做什么活动喜欢全身大面积用力,同样是一件事情,其他人可能很轻松就拿下了,但是像我们可能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但是效果还不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