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欲盖弥彰吧。哈哈。
第二次是我打架被学校处分了,一年以前。她受大叔的请求来学校跟我老师谈话。她穿着橙色的短T恤衫和紧身牛仔裤,给我带了块蛋糕。她跟老师在办公室谈话的时候我偷偷看她,她露出来一小部分腰,我看到了,觉得脸上火烧一样,于是我就赶快把眼睛别开了。但我还一直记得那一截腰,她无意中露出来的,雪白纤细的腰。
但是现在……她居然……躺在这……
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就……死了?!
不相信,不能接受,不相信,我不相信!
为什么要逼我说这些话!我明明可以混过这个葬礼然后回到家大哭一场的,躲起来大哭一场,但现在……要忍不住了呢……
快跑!快跑!我已经感觉到鼻子很酸了。妈妈还是在跟着爸爸,寸步不离,她……她打扮一下还是很漂亮的……爸爸……我会考上大学的,我其实很聪明的,就像你经常说的一样。对不起啦,章鱼……我不能继续跟你一样坏了,我,我现在背着一个棺材,我只能变的优秀起来了。看到你独自堕落,我也很难受,但我不能陪你了……
松子,松子姐姐,松子天使,我的姐姐,我的爱人……你现在死了吧,熄灭了,我想用这个动词描述这件事,你不会死,你是熄灭了。
警察告诉我,松子是从自家房顶上坠下来的,他们说她是为了帮隔壁的小孩子拿风筝才爬到房顶,按说那么矮也不会出事,可惜她前天刚刚在门口花圃里插了个金属的小牌子,上面标着花的名字。警察没告诉我花圃里种着什么花。
爸爸打算放弃松子的遗产,妈妈说松子留下来很多钱,爸爸却还是不打算要……但我好希望他能继承下来她的房子,让我去照顾那些花啊,让我去吧……
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手机营业厅的生日祝福,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啊……
吉野川
这帮人可算走了。啊呀,谁把烟头扔到地毯上了,啊,有钱人,可恶的有钱人。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走出去的时候正眼看过我。清洁工呦,不好好念书就会变成清洁工呦,他们天天跟自己的孩子重复着这句话,清洁工怎么了?清洁工起码不会乱扔烟头。现在的人真是太糟糕了。
我小的时候就没这么多奇怪的新闻。当时邻村有个女人跟着刚认识两天的司机跑了,这个故事在全村传了整整一年,大家吃饭在说,吃完也在说,每个人都像是亲眼看见了他俩拉手一样。那时候大家都老实,有点贼心眼也不敢真的去做什么,听到谁做了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我们就骂两句,但心里都痒得不行。谁不想活的精彩一点啊。谁不想啊?可是不行啊。
我刚跟老头子结婚的时候,也是个大姑娘,天天想着能遇到个模样好的小伙,也坐上他的车跑走。其实也有的,但我那时候就想着,世界能有多大呀。我这一上车,岂不是走到哪都要人人喊打?况且长得好看的小伙子也未必就比我家井场有本事,跟了他,说不定过得比现在还差呢。就因为这个,我没上那个小伙子的车,跟井场磕磕巴巴地过了五十多年。后来我才反应过来,村子外面还有村,村子外面还有城市,海那边也有人,世界那么大,谁顾得上谁啊。后悔啊后悔。
要我说现在的人也不讲究,红事白事都用一个礼堂,办婚宴也不喜庆,办丧礼也不隆重。有那么多钱买酒,干嘛不请只像样的锣鼓队呢?我当时跟井场结婚的时候,我爸一大清早就跑到集市上买酒买柿子,火红火红的柿子,又甜又喜庆。那天他们不让我多吃东西,水斣多了之后肚子鼓起来会崩坏衣服,我就忍着口水看着乡亲们大口大口的吃肉喝酒吃柿子。当时井场跟我说:“你忍这一个晚上,明天我给你买好多柿子去。”五十年了,我还是记得这句话,至于他有没有去买,我倒是忘了。我还听说在今天的葬礼上有人闹起来了,这不是对神仙的大不敬吗!对,现在都不流行信神了。奇怪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