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嘴里又骂了一句脱鞋上了炕。
东升心疼地看着母亲:“妈,别吃了,那屋有给林林买的面包,去那屋吃点儿面包吧!”
男人躺在炕上玩着手机,好几天没洗的脚飘出了难闻的气味。
东升推着母亲到了对面的屋子里,待女人坐在炕上,东升找了两袋面包放在了女人的手里然后看着林林:“林林,姥姥牙疼呢,吃你两袋面包,明天舅舅再给你买!”
林林低头玩着手机:“嗯,吃吧,反正我也不爱吃!”
东升又从牛奶箱里拿了一盒牛奶放在了母亲的手里:“妈,吃吧!我去收拾桌子。”说完之后出了屋子。
满腔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他要把这些年憋在肚子里的话都要问出来,他要问问那个身为父亲的人是不是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他给过母亲什么?除了打就是骂,从未心疼过母亲,右手的小拇指被打折,一脚踹坏了脊椎,如今走路都很艰难,母亲跟他这么多年忙里忙外一点福也没享到,一百多斤的人瘦成了七十多斤,瘦弱的来阵大风都能刮走。母亲把他照顾的身强体壮,他却把她当做奴隶,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甚至不如家里的牲畜,记得小时候为了几只小鸡用胶皮水桶把自己和母亲打得身上疼了好几天。
自从自己上了高中以后回家的少了,挨揍的次数也少了,但是母亲依旧生活在他的残暴之下,只要那个男人生气母亲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看别人养猪,他也养猪,结果喂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喂的好卖了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喂不好全是母亲的责任。养羊也是如此,养牛也是如此。
东升冲进了屋子,看着躺在炕上玩手机的男人,一肚子的话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懒得再看那个男人一眼,目光转移到了桌子上,动手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男人突然开了口:“他妈一天也不知道忙啥,闹个饭就他妈磨,看看做那点儿饭,猪食都比饭强!”
东升压下的火噌的一下蹿到了脑袋:“你这话说的,家里又是羊又是牛,还养着猪、鸭、鹅,一大早上起来就去割草喂羊,把家里这些牲畜喂一遍就得好几个小时,又忙外边又忙里边,伺候完牲口伺候人,哪有闲功夫?”
男人盯着手机:“就他妈那点活一个小时就干完了,忙他妈了呀她忙?”
东升收拾着碗筷:“那你俩换着干,你干家里的,我妈出去上班!”
男人忽然提高了嗓门儿:“换他妈就换!还上班,就她那手做手怪不得人家辞了她。再说,我他妈一天天快累死了,跟我闹什么闹?”
东升极力忍着怒火:“谁跟你闹了?那工作被辞能怪我妈吗?每天喂完家里的那些嘴才去上班,老早又回来喂那些嘴,去的晚回来的早,再说了,我妈工作也没问题,管着的人想辞退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你一天快累死了?上完班回来喝点酒就睡,一睡好几个小时,那个女人一瘸一拐地背着一筐又一筐草喂牛喂羊你看不见吗?睡醒了就等着吃饭,那个女人不把饭端上桌子你都不吃,从记事起,你拿碗筷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而且一个手的手指头就够了。
女人听见了隔壁屋的吵骂声,放下手里的面包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撩开门帘给东升使眼色,东升继续收拾碗筷对母亲的眼色视而不见。林林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躲在了女人的身后,怯生生地往屋子里瞄。
男人眼睛离开了手机怒吼道:“少他妈跟我闹,啥他妈都让我抗着,有事儿了他妈就找我,现在跟我说这些!”
东升端着碗筷出了屋子。“不靠你靠谁?你是家里的男人,既然是男人就得抗起你身上的责任,既然你看不上我妈,觉得我妈各种不好那你就再找一个,赶紧打离婚算了!”心里想的这些话却水旜了几个字:“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女人站在门口白瞪了男人一眼:“谁好你找谁去!林林,去拉上你小舅去你那屋!”说完转身给自己的儿子急打眼色。
男人放下手机瞪着门口:“离他妈就离,等东霞回来就离,谁不离谁就是孙子!”
林林抓着东升的衣襟抬头看着东升:“舅舅!”
东升揉了下林林的头发:“桌子还没收拾完呢,收拾完了就过去!”
女人站在门口拦着东升,一脸焦急地向东升挥手,意思让他先去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