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中午12时许,在西安新开门转盘东口,一名正在执勤的辅警被一辆越野车撞倒并拖行,由于严重受伤,后经医院抢救无效,不幸因公殉职,年仅22岁。
11月27日凌晨,著名演员高以翔在录制节目时晕倒,情况十分严重,送往医院后,经抢救无效,不幸去世,年仅3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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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实世界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悲剧,有天灾,也有人祸,亦有生老病死。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未来可期,可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与哪个人不经意的一次分别就会成为永别。生命在这些狰狞的意外面前,显得那样脆弱和不堪一击。或许,人只有在面对死亡和逝去时,才会得到警醒,只有死亡才能教会我们放下和珍惜,让我们明白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儿,能够活着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我第一次直面死亡,是上初三那年。我至今都记得,当时正在上早读,小舅突然来了。我走出教室,小舅看着我,嘴唇嗫嚅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赶紧收拾下东西,给老师请假,你爷不在了……”我以为我听错了,愣了一下,小舅见状又重复了一遍:“快找老师请假,准备回家。”我这才反应过来,跑去办公室找老师。从教室到老师办公室,大概有七八分钟,那一路上,我不停地问自己:这不是真的吧?怎么可能呢?上次见爷爷时,他还好好的,跟我聊了很长时间,怎么突然就不在了?是不是小舅他们跟我开玩笑,说不定等我一回家,爷爷还好好的坐在家里……见到老师,我一开口,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老师听明白了意思,嘱咐我不要太难过,路上注意安全,然后跑回教室收拾东西。再见到小舅时,看到堂妹也来了,不停地抹着眼泪。
回到家,看到家里来了好多人,个个都神情严肃,欲言又止,几个年龄大的奶奶让我们先去一个房间。一进去就看到爷爷穿着一身新绸缎衣服,躺在炕上,跟睡着了一样。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相信爷爷不在了的这个事实。虽然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却不得不信。都说好人有好报,爷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为什么就不能长命百岁呢?过了一会儿,在外打工的爸爸和二爸回来了,他们一见到爷爷,就失声痛哭,不停地喊着“爸,爸”,听到他们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我和堂妹才缓过神来,出声哭了起来。
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第一次面对死亡,一开始是不敢相信,后来是不愿相信,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怎样表达悲伤。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不在就不在了呢?人为什么会死呢?死到底是什么呢?人死了会去哪儿呢?心里一连串的疑问和不解。妈妈跟我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自然法则。即使生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在当时的我看来,仍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残忍。我在心里抗拒着这个事实,然而现实生活里随之发生的一切,又让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有时想不可能吧,太突然了,我是不是在做梦,有时又觉得这是真的。躺在冰棺里的爷爷,不断来吊唁的亲友,出纸、迎饭、入殓、出殡、下葬,所有的丧葬仪式都在证实着爷爷不在的这个事实。真正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天各一方的痛后,才会明白在生死面前,人其实是最渺小和无能为力的。那些平时努力追逐的功名利禄,斤斤计较的得失,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因为爷爷的离世,感觉我们一家人和二爸他们一家离得更近了,不仅因为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还因为这一刻,只有我们的悲欢是相通的。
好多离别都来地猝不及防,没有做好告别的准备,从此就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以至于久久不能释怀。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次回家,我都会打着晨练的幌子,跑去墓地看一下爷爷。我总觉得爷爷一个人待在那儿,太孤单了,他一定很希望我们经常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他肯定想知道我们的近况,很担心奶奶。我总觉得我说的话,爷爷会听见的,他肯定在另一个世界里,跟他的爸爸、妈妈一起,那些逝去的所有亲朋一起,默默祝福着我们。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我都结婚了,当回忆的闸门慢慢打开,当时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回放时,虽然还是有些难过,但内心很平静。可能随着年岁渐长,相继经历了外婆、外公等人的离世,我从一个不知生死为何的无知少女,长成了一个能接受生死,坦然面对生死的大人了吧。我发现承受了生死离别的痛后,人就会变得无敌,淡然,因为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此了。因为对生死的不断叩问和了解,一次次偶遇死亡和逝去,也对“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有了深切的理解和体会。好多人,再也没有机会当面唤一声,再也无法拥抱,再也不能好好孝敬,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没有好好说声再见,让我有一种直面生死的无能为力和听天由命的无可奈何。因为我明白那不是努力一下就能重新拥有,机会没有了,还有下一次,那是永永远远地失去了,没有任何希望和转机,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