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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张普通的硬卡纸,手掌大小,纸面泛着年久的黄色,上面画着一个年轻男人。那是七八年前的我。

  要问我如何会痛苦,还得从我被父母扭送到精神病院说起。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太幸运的人。从小头脑不够好,不管有多努力,学习总是落后别人很多,后来辍学去当学徒,也因愚笨,没学到本事。我就那么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有一天,我读完《孤筏重洋》,无端地想去死。也许是由此想到我最爱的诗人海子,也许不为别的,只是想死。

  我文化不高,却很爱读书,自诩是读书人,所以我想死得体面,有诗意。我写下一封遗书,买了去南通的火车票,想在死之前,看一看崇明岛。

  原本是如此计划,可我却在出发的那个火车站的候车室里被亲属抓了回去。我当时无比惊恐,倒不是因为自杀的意图被发现却没能去死,而是我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去过上海了,并且准备好好活下去,结果在等待回家的火车时,一个小盹醒来,一切又回到了我出发的那个凌晨。

  我把记忆里的一切告诉这些人,可没人相信我。父母以为我发了疯,便送我去了精神病医院。医生对我的话,也没感到有多惊讶,他说我有自杀的倾向,但潜意识却并不想死,所以臆造了一段虚无的记忆,来慰藉自己。

  我自然不会轻易认同这种话,因为我敢确定,那段记忆的的确确发生过。可医生问我有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又拿不出来,最终被留在了医院。

  现在回想一下,在那个医疗设备并不发达的年代,单凭与医生的互动,来鉴定精神病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那段什么心理障碍的解释,也不应该是一种标准。如果说我的不适宜行为是胡编乱造,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好像又的确说得过去。一个沉浸于自己幻想的人,就算不是精神病人,也不会是一个正常人。

  可我已经强调过我确信我的那段记忆它真实发生过,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难道因为像怪谈,就能被轻易否定么?

  时至今日,那段记忆我仍记得详细。

  出发是凌晨的一点,我仅仅带着一本书,便踏上人生最后的旅程。这个小站点不是始发站,我登上火车的时候,大部分旅客已经安静的入睡,车厢里偶尔有人咳嗽。那些没有座位的人,就那么坐在走廊,依靠着座椅,不安稳得打着盹儿。车窗外明明有异响,可我却觉得很安静,静到身体感到寒冷,身体因此僵硬起来。短短的一节车厢,从前头走到厢尾,似乎花了我很长时间。

  令我有些在意的是,那些没有座位的人都集中在车厢的前头和中部,我座位所在的后边竟没有这种可怜的家伙。

  我拿着票和书,直径走向座位,楞在了原地。我的位置——那小小的双人座的其中一个——上面分明躺着一个年轻女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肥大的浅蓝格子的衬衫,衣服的下摆遮到了大腿,露出两条带着红晕的如象牙的腿。

  是邻座?我看看这个睡姿不雅,穿着也不正经的女人,又看看手里的车票,这位置的确是我的。

  一想到还得坐很久的车,我决定叫醒她。我小声地唤她,没有什么效果,却始终不敢动手。要知道,流氓罪才被取消不久呢。

  再唤了几次,仍没有反应,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拍她肩膀,脑子还在思考这样做合不合适,突然火车驶进一条隧道,车灯闪灭复而明亮,我惊得一个激灵,手拍上了那女人的肩膀。

  那女人终于醒来,慵懒地睁开眼,看见我站在她跟前,脸上显出几分惊讶。

  “干什么?”

  “那个,这个座位是我的。”我尴尬地解释,递出车票让她确认。

  她却不看,打量了我一番,一言不发地向里挪了挪,给我腾出了座位。

  我坐上去时,坐垫上还残存着她的体温。这座位明明是属于我的,我却为叫她让座,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也许是因为她长相甜美身材火热,或者是她身上微淡的花香味扰得我静不下心读一读手中那本《堂吉诃德》。

  这里请容许我解释一下,我写她有些姿色,绝不是想告诉各位我与她之间发生了故事里一见钟情的俗套戏码。我说过,这是事实,所以我想尽量写得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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