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客官还什么吩咐?”老翁回过头,一脸惶恐。
只见中年人再微微一笑,对老翁问道:
“如今已过傍晚时分,想必店家也未曾准备晚饭吧?”
他一边说一边拎着酒壶,把面前的酒杯斟满,然后把酒杯往前一推。
“店家若不嫌弃,且酒栈中只得我二人,未知店家能否坐下来,陪在下一起细饮一番?”
经中年人一说,老翁着实感到了几分肚饿,面对着眼中这位面善有礼,大方且平易近人的客人,更是盛情难却。
“是是,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他把盘子放在一边,然后便在中年人旁边坐下。
但未料,老翁刚坐下未定,中年人却话锋一转,脸色稍严肃地问了:
“店家,我有一事问你,你可不能说假话瞒我。”
老翁被突然一问,有点慌乱,但也只能强装笑容回答:
“不知客官问的是什么事。”
只见中年人把酒杯轻轻举到嘴边,也轻轻地问着:
“方才坐在我身后喝酒那二人,是不是塞北七蛮的其中二蛮?”
老翁一听到“塞北七蛮”,心里“咯噔”一下,大吃一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双眼圆圆地瞪着眼前的中年人,嘴也开始颤抖:
“客、客官、你、你怎么会知道?!”
就连眼神也回到了之前混浊死灰的原状。
说起“塞北七蛮”,名字起得响亮,实际就是作奸犯科,恶贯满盈的七个江湖匪贼,莫说是平民百姓,就算是官府也拿他们也毫无办法。
“在下虽不是本地人,但曾经也在塞外住过一段日子,当时也只是从一些江湖朋友口中听到,在塞北一带有几个小毛贼出没,无非是做些成群结當,偷鸡摸狗之事。没想到,”
中年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道:
“我今从中原归来,却闻得这班小贼已成为一帮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嗜血之徒。更未料到,今日路过此地,也会撞个正着。”
塞外?中原?江湖?
虽说老翁只是个普通人家,不识江湖事,只懂靠双手劳力维生。但毕竟是个酒栈老板,见过南来北往的客人不计其数,江湖传闻也打听过不少,真真假假,亦不尽信。
原本将要入冬之时,关内外的经商客已经尽少来往,但今天除了那“塞北七蛮”的二汉之外,这间破酒栈还可以迎来一位来自中原的客人,这本身就引起了老翁的注意。
如今再细细思量眼前这位中年人的样貌,打扮,年纪和话语等等。老翁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但似乎真相也越来越靠近。
只见老翁坐在椅上的身子不断往后移,开始颤抖地用手指着中年人说:
“莫,莫非,你就是江湖传闻中的那位李,李…”
中年人默默地注视了下老翁的举动,再默默地往杯内倒着酒,不说话。
老翁见着中年人如此沉着,便知道自己心中答案并没有错。
但突然他却站了起来,推开椅子,“扑通”地往中年人面前一跪,并失声哭诉道:
“李探花救命啊!请李探花救救小人一命啊!呜啊啊啊…”
如见到救星一般。
中年人也被老翁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慌忙扶起哭哭啼啼的老翁:
“老人家请起,有话好好说…”
只等老翁坐好,抹干眼泪鼻涕,心情平伏之后,老翁才开始一一叙述,中年人方弄清了为何老翁下跪求救的前因后果。
原来数月前,所谓的“塞北七蛮”本来只是活跃在北边一带,没想到他们近来却想把通往关外的这条路也想纳入地盘之中,于是便看上了老翁的这间破酒栈,原本只想在酒栈中骗吃骗喝,索取钱财,如今却想强行抢占这间酒栈,计划做起抢劫往来客的勾当。
老翁虽不从,但也不敢抗命,虽不甘心把酒栈拱手让给恶人,但又怕会祸害自家性命。刚好今天就是七蛮过来强行接收酒栈的日子,孰料在老翁的生死关头,眼前这位中年人,即是老翁口中的李探花却偶然出现在栈中喝酒,估计方才那两条大汉认得出中年人就是李探花,一时之间没法下手,才悻悻而退,这也无形中救了老翁和酒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