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梯田距离水源较远的人家,他们家田里的稻子,已经缺水有一段日子,早就枯得不行了,也想不出啥办法,只有任其自然,丢弃不顾,对这些干旱了的田地,也没多作指望。
“开路将军”永元老汉家的田地,在那片梯田距离水源较近的地方,即使到了旱季的中后期,他家的田里,偶尔还可以继上一点山上的来水,永元老汉家的稻子,就这样撑到灌浆的时候,田里依旧绿油油的,看样子,他家的禾苗应该能挨过这次干旱,永元老汉暗暗欢喜,心中不断感谢老天的保佑,觉得自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苦人天照看,冷水吹开喝”。
然而,永元老汉开心还没过上两天,意外就发生了。
那一年实在是太旱了,再后来,山上那股极细小的泉水,居然也断了流。没有了来水,老汉家的梯田,仅两日功夫,水份就被高温蒸发殆尽,田里的烂泥巴,仅剩微微的最后一点湿气了。一周后,泥巴里残存的那点湿气,也给挥发得一干二净,接着便撕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缝隙,老汉家里的稻子,正为最后的成熟而挣扎,处于灌浆的关键期,田里突然一下没了水,抽了穗的禾苗,也是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暮气沉沉……
“开路将军”永元老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自己辛辛苦苦,劳累了一年,眼看丰收在望,可突然之间,说没水就没水,永元老汉实在难以接受眼前这个事实,总以为他家的地,距离水源近,能够安然挺过这次的大天灾。
也不知永元老汉是怎么想到的,就在他家田里开始裂出小缝隙的那日午后,老汉与女儿长英,父女俩人一人挑了一担水桶,来到他家梯田峡谷下边的深水塘边,用他们瘦小的肩膀,爬上爬下,一担又一担,挑起池塘里的浊水,浇灌他家田里水稻禾苗的根部,一行又一行,一垄又一垄,前前后后,居然忙活了三四天的光景,才把他家地里的稻子,通通给浇湿了一遍,禾苗又慢慢舒缓了过来……
隔上三两天,“开路将军”永元老汉又与女儿一道,父女俩继续前两日挑水浇禾的工作,复又再浇上一遍。“坳上”那片干旱的梯田,仅有他们父女俩人的身影,在梯田与峡谷之间,来回穿梭,循环往复,少见他们停歇。
“开路将军”永元老汉与长英后来还坚持了几日,反正别人家的禾苗,早就干枯得快要着火了,他家的禾苗,仍泛着青青的翠色,好像根本就没遇上干旱一般。
不知是永元老汉父女俩的行为感动了上天,还是老天快要憋不住了。后来,一个秋日的午后,突然下起了连绵不绝的大暴雨,那气势,遮天蔽日,空前绝后,倾泄狂倒,水漫山野,“坳上”那片山谷,又恢复了往日源源不断的水流。
那一年,“坳上”那片干旱的梯田,只有永元老汉家的稻子,获得了丰收,一粒粒金黄色泽的谷粒,饱满得让人有些意外,他家粮食的产量,只比往年少了一点点。
永元老汉家那年的收成,真应了那句老话:“苦人天照看,冷水吹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