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尽所有的想象力,她在脑海里模拟着响河此刻所说的一切。
她唯一能动的右手正胡乱地抓着空气,时间正在一分一秒流逝,绝望如温暖的沼泽慢慢地吞噬她,让她感到燥热而无力。
林泽生在她耳边低语,似乎是在哄一个淘气的孩儿入睡,手指落到皮肤上犹如点点火星燃起幽蓝的火苗,烧得她神志不清,响河甚至觉得,就这样被他抱着被他抚着也很好。
她坠入一个奇幻的梦里,梦里面她与一个男人交缠在一处墙上,她忍不住溢出几声微不可闻的呻吟,惹得埋头在她胸口的男人一阵低嘶,动作更加汹涌。
房间另一处,另一个她倚靠着窗,望着这一幕活春宫,羞涩而尴尬地偏头瞧向窗外,窗外夜色撩人,她吸了吸鼻子,觉得空气分外冷清,全不同刚才的温热窒闷,正奇怪,回头再看那面墙,竟空无一人。
她神色一滞,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中梦,梦中所在,乃是何峪风的卧室,梦里的时间也非深秋十一月这个大风狂作的上午,而是四月初那个清冷却旖旎的夜。
响河觉得手背发凉,她下意识地舒展手指,碰到一个比体温更凉的物什。
不等她醒转,腰际突然附上一阵凉意,林泽生的手正贴着皮肤一路向下,朝耻骨摸去。
响河慌乱抓起那个物什,猛得朝他的后脑勺砸去。
一声钝响后,凉水自他后颈流入响河的胸口,锁骨一抖,身上的人痛得闷哼,弓起身子翻转到床的另一侧,一双眼睛悲伤又愤怒,看得响河直发怵。响河被压麻了的双腿动弹不得,她扭动上半身向外,手肘一个落空身体直直跌到床底,手里的东西也跟着摔到地毯上,但却完好无损。
她这才发现刚才手里握着的竟是她送给他的玻璃杯。
玻璃杯精致而炫丽,却略显女态,响河犹记得当时是照着自己的喜好买的,林泽生收礼物时虽然表面上嫌弃,但心里却紧实喜欢。
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
时间一下子静止了,一只玻璃杯双双将他俩带回过去,但不过片刻,床上就出现了响动。响河立即警觉地抓起玻璃杯护到胸前。
“你居然用它砸我……”林泽生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时而激动时而平静,时而愤怒时而温柔。
但响河记得的只有这么一句,在他自言自语的档口,她虽一刻不离地死盯着他的动静,但满脑子只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相比林泽生的疯狂,更让她惊慌的是自己竟然会在他的恶意挑逗下出现幻觉,竟然会有那么一瞬间选择了放弃反抗!
她真正感到难以启齿的,不是林泽生对自己的施虐,而是自己一点就着的生理反应,难道,难道自己对男女之事竟有如此强烈的渴望吗?!
“这么说,你是先划伤了他,然后才被他夺去了杯子?”
响河闻言点点头,就在他扑过来的前一刻,她狠命将玻璃杯撞向柜角,终于撞出了一个缺口。
“你以为他会就此放弃,结果没想到……”顺着响河的只言片语,晓江慢慢理出一番头绪,“其实摔碎杯子的是他,对不对?”
的确,红了眼的林泽生犹如一头嗜血的猛兽,他夺过杯子就往墙面一摔,杯子在落地的一刻四分五裂,就如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妈妈让我进入她的身体 阔别20年我再次回到母体里
他想把她拖回床上,她奋力反抗,拉扯间重心不稳,眼看着自己就要向后倒去,她脚步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只觉一股钻心的痛楚自脚底一路窜至脑门,响河倒抽一口冷气,疼得忘记了挣扎。
说这话时,响河仿佛又经历了一遍痛苦,她猛地蹙了眉头,只感觉嘴唇发麻,话也说不完整,“我以为他会停下来的,我以为……不然、不然我也不会”,她努力稳住气息,“我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的。”
晓江握住她紧攥的拳头,即便心里已痛得无以复加,响河依旧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心疼道:“我那都是气话,气话怎么能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