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双脚都扎着玻璃碎片,疼得跪坐在地上,冷汗热汗交叠流下,头顶却传来一阵阴冷的笑语:“都这么疼了,还不讨饶?响河,你真是个有骨气的女人,所以我才这样喜欢你……”他抚过她的脸,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要她正视自己的脸,戏谑道:“难道,这又是你的把戏?好让我心疼,让我放了你?”
那一刻,响河才知道,自己恐怕是走不出这个房间了。她将抵在地毯里的手往旁边挪了两寸,手指罩在松垮的袖筒里看不分明。
她吸了口气,双眸幽深,笑意浮上潮红的面孔,冷而妖艳,她说:“林泽生,你要什么都拿去,如果你不介意在一具尸体上承欢做爱的话!”话毕,她举起抵得僵硬的手,手里不知何时已握着一块玻璃碎片,正要往左手手腕挥力使去。
“啊……”晓江跟着惊叫起来,“你是当着他的面割的,他居然这样不顾你的死活!”
“不是”,响河呼了口气,慢慢说道:“我是真有这个意思,心想死就死吧,就算死我也不会低头,但我没割成就被他制住了,接着他就出门去找医药箱。”
“他怎么不送你去医院,你的脚还留着血呢,难道——”
响河望着晓江目瞪口呆的脸,复又说道:“他走到门口,又回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走了手机和房卡。”
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希望,在他去而复返时全已覆灭。
从一开始,林泽生就没打算放她出去。
晓江一脸迷惑,响河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香林大酒店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好——我的意思是,没有房卡,我下不了电梯的。”
她不敢想回来的林泽生还要对她做什么,她苦笑道:“我那时真的很累,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等不到别人来救我了。”
她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子,心道林泽生你就该把这些也都拿走才对。
是把戏如何,不是把戏又如何?她敢用自己的命做赌注,就不怕林泽生不后悔。
她拿起一块碎片望瞭望,毫不犹豫地割了一刀。因为怕疼,她没敢下重手,饶是如此,她还是不自觉“嘶”了一声,心想晓岑该有多绝望,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
她爬到床边,关掉中央空调,又拱着脚背半撑着墙壁去将窗户扒开一条细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些许热意。灵台多了一份清明,脑海里却蹦出地理老师讲课的画面。
“白天由于日照,山谷和山顶接收到的热量是不同的,山顶的海拔高,温度较山谷低,山谷温度高,空气受热膨胀,形成高气压,空气在气压带动下,向上升,形成谷风;夜晚的山谷没有了热量源,温度下降比山顶快,空气降温收缩,形成低气压,风从山顶吹向山谷,形成山风。所以白天是谷风,夜晚是……”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一颗心不断下滑,下滑,意识漫漶间,她含糊地喊着一个名字,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