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的水气一天天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我阻挡不了它们占领我的房间。我终日开着灯,打着暖气扇,依旧觉得自己正淋在雨里。
我无处可逃。
蒙我眼睛让别人玩我 坏蛋老公喜欢不一样的调调
青走了之后,我还经常见到她。有一次我对她说我想她,她没理我。她从未对我如此冷漠。我很纳闷。打电话给老卡,跟他说青的事。老卡在电话那边静静听我说完,悠长地出了一口气,安慰我说,你别总胡思乱想,青已经走了,你要接受现实。老卡用十分可笑的口气说,青从来不属于你,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也许一些事已经改变了,而我却一无所知。
青的离开和她的到来一样,像遗漏在雨季的一束阳光,让人猝不及防。我时常站在以前青喜欢站的位置,从窗口遥望灰蒙的天际,像一个清教徒一般虔诚地祈祷。如果有阳光穿过铅云,青就会叫起来,你看你看。她伸出手臂指向天边——我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用手指轻轻蒙住她的眼睛。
青和我一样,孑然一身。大约半年前,或是更久之前的一天,我在车站看到了她。这些年我总是想离开这个多雨的城市,因为我受不了阴湿的水汽。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背在肩上,然后乘103路电车去火车站。在站口的人流里站一会,像一个即将远行的人百无聊赖又东张西望。直到深夜,当日的车次都远离了站台,我再打车回到我的住所。我知道我走不掉。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清楚为什么,却对结果很明确。
那一天我在人群里看到了青,她和我一样百无聊赖又东张西望。她的唇彩涂抹的很夸张,嘴唇象烫肿了一般外翻。她不停地扭来扭去,结实的小屁股包裹在褪色的蓝牛仔裤下。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我走过去,她对着我笑。她说,嘿,我迷路了。
后来我在电话中,把这段经历讲给老卡听,他哧溜哧溜笑了半天。他是这样说的:“你不愧为一个三流的小说家。”
我知道他不相信。老卡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而且是网上认识不曾见面的朋友,他都不信就没有人会信了。有时连我自己也恍惚,我是否有资格占有那种传说中的爱情。
我上网。青走后,我日复一日地游荡在网络里。网络是一个失意者宿梦的外延。除了去成年人网站下载各种肤色女人的身体,我还和老卡在网上踢球,我们是一个队的,他叫卡吉尼亚,我叫马拉多纳,我们联手覆灭了最不可一世的巴西王朝。
一个深夜,我在网易的本地聊天室里认识了杨柳轻风。我们像两个老人一样聊了一会马氏帝国的风光,对今日的足球水平嗤之以鼻,接下来是一段令人不安的沉默。宛如丝绸的阴凉一层一层包裹我,有什么(人?)在夜雨中发出寂寥的叹息。这时,她说,嘿,你知道吗,我迷路了。
我提到了另外一个阿根廷人博尔赫斯的著名小说《交叉小径的花园》,我说迷路的不只她一人,每个人生都是一次不可返回的迷途。我说我又看到了青,她还是没有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