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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声骤然嘈杂起来,雨水敲打在玻璃上,像不速之客的催叫。

        她伸手在胸前比量着,说,车轮从这里碾了过去。我失笑道,那你的命可够大的。她冲着灯光眨了眨眼睛,答非所问地说,不,我说过了,有时黑暗更温暖。她凑过来,在身后用手指蒙上了我的眼睛,低语道,你看到了么?

        我的视线穿过她的指缝,落到窗玻璃上。在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一张长着十指的脸。手指一根根地打开挪走,我看的越来越清楚,那是青的脸。

        我每天做很多菜给青。想让她的胃对我产生依恋。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单单会烧菜,但我并不受用这个。我仅仅喜欢把菜肴装扮好,摆在桌子上,然后看青吃掉它们。她的牙很尖,仿佛一只小老鼠,吃东西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咀嚼声。她的吃相也可爱,双手不停地向嘴里塞食物,所以很快,她就象水獭一样,挺着圆滚滚的胃漂浮在沙发上了。有过幸福的人都知道,这一刻是多么令人满足。自从青来到我家,我每日颠着脚忙个不停。任凭她把内裤、丝.袜和大白兔的糖纸扔得到处都是。曾经被我视为享受的孤独感变成了我熟睡中最可怕的噩梦。

        你看你看。她伸出手臂,指着天边铅云后的一束粗大的阳光。我来到她的身后,蒙上了她的眼睛。她太久站在窗边了,外面世界的诱.惑让我惶惶不安。我恨那云层外的阳光,恨我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

        正如我所说,黑暗与封闭,有时更温暖。

        我们开始拥抱,身体如“女”字结构,紧密地胶合在一起。那些清凉的水气凝聚在她的皮肤上,化成滚烫的汗珠在流淌。她的呻吟如暗夜里飞舞的蝙蝠,胡乱而迅疾。忽然间,她用力抱住了我的头,紧紧地抱住,她喘息着大喊,杀了我吧,杀了我。

        我们相拥在黑暗中,汗水静静滴落在床单上。青咬着我的耳朵兴奋地说,我有1000块了。我想去深圳,赚够了钱回来养你好不好。我更紧地抱住了她,说,好。我等你。

        其实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再没有见过杨柳轻风。她只不过是雨夜里四处游荡的一个梦,恰好与我相逢。

        我的生活仍旧没什么改变,每天清晨,穿着雨衣的郊农会在楼下叫卖新鲜蔬菜,我在窗口和他们讨价还价,然后把钱放在竹篮里从窗口吊下去,换来我每日的吃食。我的写作陷入困顿之中,因为我的眼疾越来越重,镜子里,长在我的脸上的那双手正在合紧指缝。不过,这都没什么。瞎眼的博尔赫斯说,这好像黄昏慢慢降临。

        惟一让我绝望的是,我可能再也看不到青了。

        我只好每日的深夜,一个人打开冰箱,用我的手指,一寸寸地,抚摸青冻僵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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