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我又重新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三四个小时的大巴和三十分钟的蹦蹦车回到我曾经玩过泥巴的地方。我“吱呀”一声推车门的动静似乎打破了村里的宁静,旁边小树上的雀儿扑棱棱飞远了,村子里再无此起彼伏的“鸾可爱”的声音。故人旧时容颜未沧桑,怪我一人走出已好远。
我曾经生涩地去过很多地方,可是风一吹,哪里都没有我存在过的痕迹。再回首,已然如梦。屋后的池塘干透了,杂草长了一人高,龙虾再无可能跃出水面;那个听到我说“鸾柯一梦”的小孩长大了,在她的记忆中也不曾存在一个名字很好听的女孩;我去外地上学的那一天,街坊没有发出叽叽喳喳的“鸾可爱”或是“俞小镜”的声音,行李箱发的巨大声音在轰隆作响。
一切皆如一场梦,无人证明我身份。
“鸾可,回家了呀。”外婆扶着墙慢慢走出来,她得了帕金森剧烈抖动的手再也拿不起针线。
“嗯!我回家了。”
辗转这么多年,等到重回儿时旧地才真正懂得——历历万乡,想要不顾一切回去的地方便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