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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不到,郎归来,招牌的笑脸依旧,只是少了一只手,说是在战场上被不长眼的炸弹给炸掉了。给他说话,他也是急得摇头晃脑,原来炸弹不仅炸掉了他的左手,还震坏了他的耳朵,他听不见了,成了聋子。

  秀芳第一时间体验了一个断手人的拥抱,体验了和一个听不见话的人的沟通交流。秀芳知道,丰民肯定比他难受,但看他没心没肺、一脸永不落幕的笑容,也肯定是挺过了难受,见惯了更加惨烈的场面,或许是无奈地用笑脸安慰她吧。但秀芳知道失去手对于一个农民意味着什么。

  是秀芳主动投进了丰民的怀抱,丰民才环起两臂松松地抱住她,秀芳知道,她再也无法体会丰民左手五指的在她背上的摩挲抚摸了。她说了很多为之焦虑的话,可是丰民着急听不到,一脸困惑茫然,后来就一脸傻笑。听不见就听不见吧,秀芳不说了,指指丰民的嘴巴,指指自己的耳朵。

  丰民很快明白了秀芳的意思,或许他一直要给秀芳说话的,只是两人一见面,秀芳就一直说个不停。秀芳停下了,丰民还是脸上挂着笑容,说:按说我回来我们就要结婚的,只是很不幸,我成了残疾,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们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作为一个农民,失去一个手,那真是雪上加霜,所以我们的婚事需要你重新审慎考虑。你不要说话,秀芳,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你就听我说吧。你的长相和家底条件都很优越,用不着嫁给我一个残疾人。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怎么选择和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一切我都能接受,毕竟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所以我真心奉劝你,理性对待,慎重考虑,劝你放弃我。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不用觉得不嫁我就有愧于我、对不起我,这没什么的,这是我想了很久的话,是真心话。

  他们从夜幕降临相会,一直说到不知道什么时间,只是知道夜气潮湿冰冷,天上的星星明亮,像在水里一样冒着寒光,不知哪个树头响起了猫头鹰锐利的叫声。不停说着话的丰民和不停摇手的秀芳都一点没有害怕。

  手电筒的光柱像天神的利剑披荆斩棘一般划破黑暗的夜空,丰民说,你爸爸找你了,你赶快回吧。

  两人都知道这是秀芳她爸,因为村子里就秀芳家有手电筒。

  故事没有什么新鲜的,只能说是真实的。秀芳走向手电筒,随着爸爸回到家,妈妈没有睡,坐在屋里厅堂的方桌前。

  这一夜,这一家人都没有睡觉,因为关于秀芳的婚事一家人怎么也达不成共识,一方是爸爸妈妈,坚决不同意秀芳再嫁给丰民,一方是秀芳,坚决要嫁。任何一方都有自己的理由,都觉得自己的理由坚实可靠,觉得对方固执死犟,但都说服不了对方。一会是爸爸发脾气,气冲斗牛一般,妈妈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一会是妈妈生气地骂起来,爸爸深入浅出地讲道理。

  一个议而不决的话题在双方气坏肚子中搁置争议。接下来的日子,秀芳宁死不屈,即使爸爸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摔碗,秀芳颤抖哆嗦,但是依然不屈服。

  半年就这样在家无宁日过去了,当然秀芳的这一切坑争丰民多多少少地有所了解。秀芳的妈妈托村里几个人劝说秀芳,劝说的人却将秀芳的抗争说给了丰民的妈妈,丰民的妈妈就比划着说给丰民。丰民的妈妈比划得多,信息量大,丰民理解的少,但少归少,重点的内容丰民明白了,秀芳还是要嫁给自己,他似乎感受到了秀芳的情真意切、感受到了秀芳对他爱得坚不可摧。

  丰民依然一脸笑,母亲就比划着说,媳妇都没有了,你还傻笑。其实丰民觉得秀芳嫁给自己,自己要笑,秀芳不嫁给自己,自己也会笑,因为秀芳按自己的意愿选择了、幸福了,自己就是高兴地。

  秀芳没有屈服父亲的“软硬兼施”,却被母亲打败了,于第二年春上就接受了父母的意见,在和丰民办理退婚手续后不几天就和村里的卫军订了婚。母亲的损招是看实在拿秀芳没办法,就偷偷地五块钱买了三包老鼠药,吃饭时一家人都在,母亲不慌不忙地凉了一碗开水,打开一个小纸片,将里面一滩灰色的面面仰头倒进嘴里,然后端起碗用凉开水冲下去,整个过程从容镇定。秀芳问,妈,你咋了?喝的啥药?母亲气定神闲地说,没咋,喝的是老鼠药。父亲肯定不信,说,神经病!秀芳也不信,可吃了几口饭,觉得不放心,不对劲,哐当把饭碗搁桌子上,说,爸,你看我妈,赶快套架子车,送我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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