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时候,我们两家的院子只是一墙之隔,谁家有点大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自是不叫帮忙也要过去看看,能帮则帮,帮不了就坐着或站着唠唠家常。
婶子比我爸妈都大,个子高挑,身材消瘦,永远有一股使不完的坚韧劲儿,这也许就是农村妇女特有的气质吧。
婶子有两个儿子,听长辈讲,两个儿子在小学、中学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包揽状元、探花,可相反,婶子两口子却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会认,人人都羡慕她有两个懂事上进的儿子。
在农村,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又是家里有个一直上学的孩子,那就是唯一的希望。我上学了也一心听着爸妈的比较,努力学习着,希望能走出小山村。
我懂事的时候婶子的两个儿子已经是初中了吧!见不了几次面,初中上完,老大跟着他舅舅去新疆南疆当兵了,只是后面也正能按时复原了。老小继续上高中、上大学、上研究生、博士、博士后、讲师、教授,一路走来,一个农村孩子只能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争取来了。
在我初三时,婶子两口子跟着大儿子来了乌鲁木齐,老大似乎也干过什么生意,但是他的性格却不适合做生意,基本上也都失败了。而后就在国美电器找了个稳定的工作干了起来,至于其他的经历就不得而知了,也只是零零星星的从婶子口中听来的。
婶子来新疆后,我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从老家回学校路过首付的时候,我通过老大给的地址寻到了婶子和叔叔。他们住在一幢自建房的一楼,二十平米见方的房子被破旧的物什,那都是叔叔捡破烂的战利品。
因为老大的生活也过的不如意,大多是婶子们不想去再给儿子添麻烦,只得自给自足了。
婶子给我说,前两年刚来乌鲁木齐时在菜市场支起了卖手工面的摊儿,但对于大字都不识的老两口来说,做生意不是得心应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后面,婶子通过周围的伙伴们介绍,干上了环卫工人的工作,每天按时上下班,干的倒也开心。叔叔比婶子大十岁,眼睛在年轻的时候就深度近视,现在耳朵也出现状况,渐渐的听不见了,在外面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得天天出去捡些铍铜烂铁和饮料瓶子换点钱,买了家里的吃喝,再给自己买两包烟存着。
那时,听婶子说小儿子正在俄罗斯某大学任教,根本没时间回来看他们,只有大儿子在每个周末买点鸡鸭鱼肉来转一圈。
玉米地里进入婶子体内 我把婶子捅到深处
此后,每次路过乌鲁木齐时,我都会去看婶子,每一次婶子和叔叔都会苍老不少。
2011年春节结束,我带着两个妹妹从老家坐火车来了新疆,哪里有座位呀,是由姨夫把我们三人从窗户塞进来的,找个地方站定夹在人群里就再没有移动过,整整二十多个小时,后面想想还真是可怕。
到乌鲁木齐站,我唯一的落脚点就是婶子们的那间出租屋,其中一个妹妹转道去了昌吉的学校,我带着小妹妹还要继续前行,目的地是南疆的喀什,还有二十多小时的火车。
婶子给我们做了家乡的饭菜,吃过已是晚上。婶子说小儿子又到德国某大学任教授了,好像回来看过他们,还说要给老两口买个房子,我为婶婶高兴。叔叔依旧是干着老本行,手上一直是尘土油污,也许外人去可能受不了跟他一起吃饭,但是我没有,他曾经也抱过我。
婶子说,小儿子想回国任教。这也是他们所盼望的。第二天早上起床,婶子笑着对我说:“你一晚上就没消停过,一直在唉声叹气和呻吟。”我想应该是那二十多个小时拥挤给了我一个暂时抹不去的回忆吧!第二天去喀什的火车还好,我们有硬座票,这下可以轻松许多了。
婶子还在干着环卫的工作,也经常给我喧一些他们之间的故事,看来婶子的生活虽然苦,但至少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