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底我从单位辞职了,来到乌鲁木齐,想在首府发展。当然落脚点还是婶子家,他们搬家了,当然不是什么大房子,还是一样大小的出租屋,只是搬到了楼上的房间而已。
每次我去婶子家的时候都会买肉或者菜,有时候干脆就带只椒麻鸡之类的熟食,我知道老两口不舍得花钱吃好一点的东西,大儿子带去的好东西都慢慢吃,舍不得一下子就吃完。
记得是2014年冬天,婶子的手腕受伤了,连做饭都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叔叔脾气不好,而且是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一辈子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最多也就是热热剩饭。
我不知道婶子的手腕受伤,当我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下午我没有走,而是留下给他们做晚饭。我会做的饭也就那么几样,最后我做了拨鱼子汤饭,一大锅居然被我们三个人吃完了,婶子和叔叔直夸我做的好吃,看着他们满足的笑容,我的心里也很欣慰。
而后的几天,只要我有时间就会去给两位老人做一顿饭,春节回家前,我又去看他们,从他们的言语和眼神里我能看出,他们也想回老家,但是迫于现实问题,他们也只能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去婶子家落脚的人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他们家族的小辈们,最常去的还是婶子的亲外甥,每次到新疆来打工也都来看看,要是在乌鲁木齐工作,还要在婶子家多住些日子,婶子并不反感,她觉得多一个人还是多一份热闹,挺好。可是叔叔总是反对的,但是碍于面子也都不说什么。
这两年,经常来婶子家落脚的还有堂孙子和孙女,至于这两个人,刚开始婶子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是自己家族的小辈,在一个城市了至少还知道来看看长辈的。但之后接二连三的事,却使婶子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婶子放在家里的血汗钱丢了,最后在哪个堂孙女的口袋里发现了,这女孩的父母,也就是婶子的侄子一家还反咬一口,着实让婶子伤心。但是婶子人好,只是笑笑也就了事了。
我也想起来小时候的一次经历,那时候我也是刚刚懂事,又一次妈妈带我到婶子家玩,我看到窗台上一块没有手表链的表放着,感觉新奇就玩开了,那块表也是婶子家唯一掌握时间的东西,我忍不住偷偷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最后还是被爸妈发现了,把我一顿好打,之后还是好好地讲道理教育了我。自那以后,我的手从来没有短过,即使父母的钱放在我面前,没有爸妈的命令我是不会动的,因为那不是属于你的。
婶子两口子渐渐老去,但他们孩子拼命的为生活奔波。环卫队规定60岁以上的人员就不能干了,婶子甚至办个改小年龄的假身份证继续留在了环卫队,叔叔的眼睛和耳朵越来越不好了,腰也渐渐的弯了。
大概是2013年的时候小儿子从德国回来了,选择留在西北某大学任教,花了几百万买了房子,婶子和叔叔也去过他身边,但都是住不长久就悻悻的回了乌鲁木齐的出租屋,原来是小儿子的媳妇不待见老两口。
说起这个媳妇我也是略知一二,小儿子上高中的时候就是年级第一,但是那是家里条件有限,此时,学校的校长慷慨相助,最后考上了知名大学,也许在那个时候校长就看上这个女婿了,而他女儿有没有意思就不得而知了。后来上了清华大学的研究生,在我们那个镇子而言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校长更加认定这个女婿了,而女儿也开始了疯狂的追求,那时这女孩在众人的眼里可算是温柔贤淑,跟小儿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但是,小儿子只知道专心学习,对姑娘的殷勤并不感冒,甚至在后面说不想娶她。也许就是爱之浓烈,校长的女儿居然扬言要跳黄河,最后,已经是书呆子的小儿子只得答应了。
而后就是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就在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哪个人人称道的贤妻良母了,一下升居女皇之位,再也没有孝顺公婆的义务。这就是每次婶子和叔叔去小儿子家住不长久的原因。
有时候婶子说起那些事,都会泪流满面,我也感叹,纵使自己爬的多高,走的多远,甩下身后的父母,你走的安心么!
当然小儿子也不是不来看婶子和叔叔,只是每次来都是蜻蜓点水,根本来不及说几句话就走了。这样的匆匆一聚还不如不来,匆匆一聚给了老两口希望,而破灭的又太快,何尝不是一种打击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