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吃完饭,她也没有张开那张嘴。娘的自尊心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顾玲玲跟踪了娘,她想印证什么,或者推翻什么。
一个下午,顾玲玲看见娘进入一家超市顺走了一件背心,在某个天桥下装扮了以为乞丐,在一个摆摊小伙哪里偷走了一个手机壳。
娘又做了一顿红烧肉,在灶台上哼唱曲着喊顾玲玲吃饭。
顾玲玲扒拉着碗里的饭,娘看出她有话要说,“玲玲,你有话说。”
“妈,我今天......”顾玲玲望着娘单薄的身体,她还是没水旜口,“.....的红烧肉真好吃。”
娘夹了一块送到顾玲玲的碗里,“多吃点。”
暴风雨来临前,空气总是异常窒闷,顾玲玲快喘不过气来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睁开眼来,狗吠的声音已经终止,顾玲玲判断已是深夜,耳朵像被拽了似的,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隔壁传来,随后是轻微的关门声。但绝对不是老鼠,这一点顾玲玲倒是可以肯定。
那间间断断的声音催促着顾玲玲下床,隔壁是暗的,她不知道娘睡没。借着月亮些微的余光,顾玲玲探头观望,反射油光的胳膊正和另一个胳膊纠缠着,床帘子的朦胧感似乎为二人增加了情欲的氛围,床发出吱吱的声响。
忍着不发的喘息逗留在顾玲玲的耳朵里,不停的荡啊荡.
她想起和李军的那晚。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慈爱的娘竟然会做这种有辱风俗的事。她没有看清男人的脸,她有点后悔,其实即使看清了,她也不能怎么着,那牵扯到的是娘半辈子的声誉,她没有勇气去破坏。
顾玲玲愤懑极了,不是气娘,是气自己。为什么好奇,当做老鼠夜晚瞎溜达就好了嘛。
第二天一早,顾玲玲闻到了炊烟味,公鸡打鸣声,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一切依旧,可她却感觉她的世界在变,不是日新月异,是日见颓败。
娘依旧为她做早饭,笑语盈盈的叫她吃饭。顾玲玲更慌了,是娘早就习以为常?在父亲走的日子里,背着她,一直和男人鬼混?
她偷东西难道也是为了养这个男人?顾玲玲寻不到答案。
她感到阵阵的恶心,早饭没吃,慌慌的跑出去了。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漫无目的竟然走到了刘大象家的门口。除了娘,在这个村子里,顾玲玲竟然发现刘大象有某种亲切感,出现这个想法的她觉得自己疯掉了。移步要走,被满嘴肥皂泡的刘大象喊住了。
刘大象说,“看你脸上乌云密布,你别走,要不人家说我欺负你。”
“我爱去哪里管你什么事。”
刘大象拦了上来,一股清新的柠檬味扑了过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玲玲挣扎着,没用,其实她根本没想挣扎,她心里烦闷,需要个出口排泄。
刘大象带她去的是个简陋的孤儿院,至少顾玲玲是这么认为的,一个个脸蛋灰扑扑的小孩,躲在角落里,睁着惊恐的眼睛,望向来人。
其中一个男孩一脸的机灵样,一看见刘大象,转身对着小伙伴惊喜喊道“是刘大哥,你们这些傻愣子,快起来。”
刘大象从怀里揣着一袋子面包。
顾玲玲睁大了眼,豆子似的逻辑噼里啪啦似的在脑子里乱晃,面包店罗老板昨日咋呼说他家招贼了,原来面包是刘大象偷的,难道他一直都....?
顾玲玲再次望向这群正吃着兴奋的孩子,才明白,城市的一角,真的有被遗弃的人。
顾玲玲还在思维重塑,那个一脸机灵的小孩啃着面包瞄了眼顾玲玲,蹭了蹭刘大象,“哥,有情况呀?”
刘大象兜住顾玲玲射过来的目光,嘻嘻笑着,低头佯装愤怒,“小鬼头,别没大没小,叫姐。”
“我才不信,你的眼睛放着光呢!”
顾玲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刘大象,带着这群城市孤逛遍了附近的大小超市,虽然并未买东西。
他对孩子们说想吃啥随便拿,哥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