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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这里做什么?”孙国富问道。

  “进去说话方便吗?”娇娇说。

  “有什么事这里不能说吗?”

  “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国富叔。”娇娇拍了拍挎着的篮子,“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我什么都不要,你拿走。”孙国富正要往回走,娇娇一下子拉住了他,“求求你了,国富叔,我真的有紧要的事要求你。”

  “你不说我进去了。”孙国富回到侧门,正要关上,娇娇一下子闪了进来。

  “你这是干嘛,大晚上的遭人看见,损你名誉。”孙国富要开门,娇娇攥住他的手,说: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国富叔,我想你冷锅冷灶的,又孤零零一个人,肯定饿得慌。”

  “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不要。你走吧。”孙国富拉开她的手,把门打开。

  娇娇咬着嘴唇看着孙国富,转身就坐到床上。她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地开始解衣服的纽扣,解到第三颗,嘴唇开始微微地颤动,豆大的泪珠滑下来,娇娇说:“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想求你放过晓峰。”

  “你把眼睛睁开。”孙国富说,“你看看这墙上的相片,她叫李玉兰,她是我老婆,死了。”孙国富侧过头不看娇娇,“你走吧,王晓峰的事,我有我的分寸。”

  娇娇木讷地看着墙上的遗像,苦涩地笑了一下。她从床上站起来,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从碗筷边上抽出一把剪刀,直直地抵在喉咙口:“晓峰是因为我错手杀了人的,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要是他被抓起来,我也不想活了。”

  风从门缝里刮进来,李玉兰的遗像晃了晃。“国富叔,金碗的死我来偿命了,求你放过王晓峰。”娇娇咬着嘴唇抬起头,眼看着剪刀要扎进皮肉,国富终于说,“放下吧,我把这事烂肚子里,金碗是被老虎咬死的。”

  娇娇放下剪刀,捂着胸口抽泣着跪下来,连着磕了六七个头,提着篮子从侧门跑了出去。

  孙国富抱着脑袋蹲下去,再抬起头时眼睛已经红了,他走到妻子的遗像前,喃喃地说了许久的话。

  天已经大亮了,孙国富往村部走去,迎面跑来一个半大的小子说,“国富叔,那头,那头来了一个人,说是马戏团王老板介绍的,要买老虎。”

  “金碗的尸体呢?”

  “抬着放起来了,用茅草盖着,严实得很。”

  “老虎呢?”

  “藏在村部后面的鸡舍里。”

  “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到。”孙国富放慢了步子,从口袋里掏出烟叼着,脑子里又回想起金碗的手机。路边上学的孩子迎着走过来,他们问,“国富伯伯,听说老虎抓到了,是吗?”

  国富抽着烟胡乱地点了点头。一个孩子说,“能让我们看看?”另一个孩子问,“听说李安阳被老虎吃了,是吗?”

  “没有的事。”国富回头看了看那所小学,铃声响了。迎面走来一个生面孔,个子很高,身材结实,剃着光头留着络腮胡子,肿泡眼,朝天鼻,手里拿着一个鼓囊囊的公文包。

  “国富哥是吧?你好,我是王老板介绍来的,也是搞马戏团的。叫我小周就行了。”他抽出一根烟递给孙国富,孙国富接了,夹在耳朵上。

  “山路封死了,你是怎么下来的?”

  “狗日的,从崖子上用绳子溜下来,差点没把老子吓死。不过做我们这一行的,别的不说,身子肯定比常人灵便。”

  “你消息倒是很灵通嘛!听谁说的?”

  “我是听王老板跟我说的,是谁告诉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哎,昨天他帮我打电话给你们这儿的一个人,可惜没打通。我就自己来了。”小周凑到国富身边,“我们团的老虎今年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动都动不了,更别说演节目,你也知道,正规程序申请一只老虎有多难,这他妈一个团二三十口人等着吃饭呢,到这儿求一只老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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