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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门,孙国富看见小周迎上来,说,“没想到哥你卖老虎是为了给代课老师发工资啊,哎,您可真是忠肝义胆!”孙国富没搭腔,走出校门没多远,几个半大小子就迎着面跑过来,一个说:“闺秀姐正在村部后头闹着,要杀那只老虎,替孩子报仇!”

  孙国富骂了一声,急急地往村部赶去。小周跟着到了那,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里攥着一把砍柴用的刀,被几个人紧紧地按住。孙国富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小周哇地叫了一声,手里的文件包掉在了地上。他循声望去,几只野狗正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啃着一只手。在场的有个胆子大的抽了一根木棍去赶,孙国富走过去,瞥了一眼还没有缓过神的小周,捡起地上的文件包捏了捏,拉开拉链拨开一叠叠的钞票,下面放着一个摄像机。

  谎称是小周的记者被绑起来之后,几个人围着蹲在地上抽烟的孙国富,有人问,“现在怎么办?这消息要是透露出去,怕是大家都有责任。”

  “杀动物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过啊!”另一个人说。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谁知道呢!”

  “喂,孙国富。”记者喊道,“这里拍的一切东西已经传到报社了,你们抓我根本就没有用,倒不如放我走,我到时候一定尽力帮你们开脱。我听到你们在校长室里说的话,你杀动物是应承了别人,老虎卖钱,也是还代课老师的工资。你们要弄我,那可是罪加一等的事,想一想,孙国富,想想清楚。”

  一个人说,“要不把王晓峰喊过来?我记得他修车之前在电器城干过,我们先看看这个玩意儿是不是真的能把咱的事传到报社?”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好,这人飞奔着去了。孙国富回过神来要阻止,他已经带着王晓峰到了门口。

  王晓峰接过摄影机,瞥了孙国富一眼。他捣弄了几下,从摄像机里按出一张存储盘,丢在地上踩碎,说,“这是旧的款式,联不到外面的网络。”

  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孙国富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王晓峰的面前,瞪了他一眼,拿过摄像机。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王晓峰从口袋里掏出烟,发了一圈。娇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喘着粗气站在门口。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争论,王晓峰抽完一根烟,说,“老虎可以咬死金碗,为什么不可以咬死他?”

  人群静下来,王晓峰走到身后的柴房,探身进去看了一眼,“记者来暗访,在柴房这遭老虎咬死了。可我们这么多人,什么都不做也不好。”他转过头问,“金碗的尸体还在吧?不如这样来说,记者来暗访,在柴房边小解。老虎忽然窜出来,一下子把他咬住。金碗听见声音跑过来要救,却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只能拿了一个火把点着进去赶老虎。结果一不小心,就全给点着了。这样的话,金碗的死还落得一个好名声。最关键的是,你们谁都没有责任。”

  有人提了一桶汽油来,有人把窗户锁上。王晓峰往门口一瞥,发现娇娇已经走了。老虎被放进柴房,等着醒过来。一个半大的小子开始解记者的绳子。“孙国富,你他妈说话啊!”记者喊道,“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你跟校长说的应承别人的事,我保证,拼了命也会帮着你。你相信我,我拼尽全力帮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好像置身事外,孙国富蹲着,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妻子的档案,轻轻地翻开,用手仔仔细细地把折线捏平。那张黑白照片已经有些模糊,孙国富不得不凑到眼前,才能看得清楚一些。妻子在他记忆中始终是那个年轻的模样,而自己却越来越老了,他这样想道,一束光穿过对面柴房的草堆,斜着落在那张昏黄的纸上。好像这光不仅仅是照到那张纸上,孙国富如同得到解脱,把头靠在墙上,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刮来,径直地钻过背与墙的间隙。孙国富笑了起来,当年的那个带着人去抓老榆头的男人,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们放他走吧。”孙国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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