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来到地址,来的人倒是很多。女孩的父母并非这里的原住民,自杀身亡的事通过当地人口口相传,很快便传遍了这个村,大家都想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说是因为跟别的男生厮混,父母不想让她早恋,便让他们分开了,结果女孩却跳楼自杀了。”
“不是的,我听说是因为女孩被老师猥亵,不忍其辱,跳楼的。”
“那也一定是女孩自己行为不检点,不然老师怎么会猥亵自己的学生?”
村里人各自议论着,女孩的母亲几次哭昏在家中,幸得我和竹的照料。
事了,我和竹开车回家,面对面坐着,他喝二锅头,我喝青岛。
我有诸多问题想问他,话到了嘴边,被人掐住了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们兀自喝酒。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容我想想怎么跟你说。”竹说道。
我无言。
竹拿出两幅画,一副用漆黑的油笔图的底,黑的很纯正,看不出一丝光亮,黑色的水面上躺着一个女孩,女孩面容憔悴,衣裳褴褛,浑身血迹斑斑。另一副画同样漆黑的底,黑色的水面上站着一个站立着的长着巨大叫的恶魔,恶魔咧开嘴笑着。
“这是?”我问。
“这是我通过对女孩心里的测写得到的。”我从未看他画过这种画,这是彻头彻尾的绝望。他说的女孩必然就是今天葬礼上死去的女孩。“我从未感觉过这种黑暗,这么纯正的黑,或许对于女孩来说,死就是一种解脱。”他叹了口气,说道。
“死去的女孩叫雪,今年十六岁,正值豆蔻年华,死因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抑郁症。”
“木偶戏?”
“对的,就是木偶戏来着,她便是彻头彻尾的木偶。事情要从戒网瘾学校讲起,戒网瘾学校知道的?”
“知道些,工作的关系了解一点,听说可以帮助戒网瘾的学校,起初只是接收些网瘾的孩子,而后同性恋,早恋等等都开始接收。只是这种全世界所有国家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这样一所私人学校何以能解决?”
“青春期的少女多少有些叛逆,迷恋上些玩意是很正常的。从两年前,也就是雪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接触网络她便迷上了这玩意,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父母工作也忙,等他们发现时,雪几乎离不开网络了。父母抽不出时间,听说有戒网瘾学校可以帮助小孩戒掉这玩意,当即便给小孩报名了。报名费可是不便宜,一学期几万元。”
“如此看来,父母倒是可以理解了。”
“但这种全世界的学者,教育学家都没法解决的问题,怎么可能是几个并未有教育资格的人能解决的。”
“没有教育资格?”
“是的,我接触过雪之后,了解了她的部分情况。为了能具体了解,我明察暗访,知道了这些学校的部分黑幕。
说是学校,其实里面真正具备教育资格的人只是少数,甚至有的学校几乎没有。他们从外面接收些退伍军人,地痞流氓,对他们的要求只是够狠无底线就行。他们通过暴力让这些孩子屈服,变得听话。但事情解决了吗?并没有,暴力只是压制住小孩子内心的想法,但不喜欢读书就是不喜欢,网瘾也并非通过暴力能够解决的。这些孩子从学校出来大部分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疾病,像雪这般自杀的人并非在少数。
这个行业,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行业。他们获得的利润巨大,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引用:‘如果有10%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使用。有20%的利润,他就会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他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砍头的危险。’但这个行业的利润何止300%,为了保住这些利润,他们不惜用暴力,不折手段的让这些孩子屈服。关小黑屋这种现在连监狱都被明令禁止的行为,竟然发生在任何一所戒网瘾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