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娘收起了眼神里的鄙夷与厌烦,微微笑道:“多谢赏识,不过戏班已歇业,失陪了,见谅。”
“等等!”那少年一把拦住宝娘,宝娘不耐烦地一皱眉:难道又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儿?
只见那少年眉眼之间神采奕奕,毫无羞愧之心:
“今生无缘同白首,待到来世叙旧情。双双化蝶翩翩舞,恩恩爱爱不绝情。梁祝的感情过于情真意切,你的演唱又过于出神入化!我真真地是喜欢极了你唱的曲子!”
这人竟还真懂些许越剧,而不是一股脑儿地谈论自己的脸。这倒新鲜。
宝娘心情好了不少,却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所以阁下想表达什么呢?”
“你来当我的老师吧!”
宝娘本着教书育人,宣扬传统之心,稀里糊涂地被轿子架进宫,又迷迷糊糊地听周围的人“太子”长“太子”短地喊来喊去之后,才后知后觉,眼前这少年是当今萳朝太子!
“......给太子殿下请安。”纵使是对于大场面司空见惯的宝娘也开始不淡定了。
眼前的“太子”却丝毫没个太子样儿,大大咧咧地摇摇手:“诶,师徒之间,怎能如此生分?叫我竹猗就好。”
“在下不敢。”
“你应该自称为师的。”
“为师不敢。”
“......那我命令你叫。”
女虚弱地承受他的掠夺小说 她无助的哭泣承受他的撞击
“......竹猗。”
“哎~”
宝娘觉得这人本质上和之前那些想强娶他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一个是逼着他就范嫁人,一个是骗着他就范育人。
不长不短,一年过去了,宝娘每月来宫中八次,每日都带妆,不敢叫人看出端倪。
他觉得竹猗这太子未免太过不羁,身为太子爷整天不务正业学些唱曲?他自己都开始觉得“戏子误国”不是不无道理了。
“竹猗。”他唤道。
“怎么啦师尊?”竹猗回头。
宝娘忐忑道:“或许是为师越界了,你身为太子,理应多学学如何去治国才对。”
竹猗愣了愣,双手抱住后脑勺笑道:“我本就不稀罕这位置,爷爷我只想游山玩水行乐天下!这国事与我何干?父皇莫名给我安这个名号,把我身边搞得爱敱涌动的,我还不乐意呢!”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竹猗还真是一点儿也对不起他这诗情画意充满男儿担当的名字。
宝娘颔首:“那你也不应日日沉于戏曲。戏子误国。”
竹猗猛地曲膝凑上前,和宝娘相对视,宝娘猛地撇开脑袋,感觉脑袋嗡嗡的。
竹猗一本正经道:“误国的不是戏子,是想要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的昏君。”
“戏曲有什么不好?天下之事皆可唱,天下之情皆可颂。鸳鸯戏水凤配凰,只羡鸳鸯不羡仙~”
宝娘的睫毛颤动着,眼波攒动,却终是垂眸,叹了口气:“天底下更多的还是骂戏子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样的。”
竹猗笑着握住宝娘白嫩却骨节分明的手,宝娘有些惶恐,这次他没来得及躲开,眼前的人笑容太好看了,宝娘不禁愣住了。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竹猗把宝娘的手放在鼻前,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商女一笑消千愁。”
宝娘觉得一定是那天太热了,热得脑海翻腾,热得呼吸浑浊,热得眼前朦胧......热得都分不清是谁先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