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都知道,最后写这句诗的诗人,自杀了,不是吗?”
“是的。”
“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以前,我也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能够写出这么积极乐观诗句的诗人会选择自杀这个悲剧式命运。”于凯看着远方的树木说:“现在我知道了”
“可以告诉我吗?”
“我想所谓诗人,大概就是把希望和光明都留给了世人,而独自忍受着绝望和黑暗”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了,继续说道:“这也就是诗人的伟大之处吧”
“所以这就是你写诗的原因。”
“是的。”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坚信于凯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的。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就如同我相信地球是围绕着太阳转的一样,就如同我相信白天之后便是黑夜、春夏之后便是秋冬一样。所以,当我的知,他终于成为一名诗人时,我才会显得那么的激动。这从某个角度来说,证明了我当时的预言。
在大二下学期一开始,于凯便在学校外租了个单间。从此再也不过问学校里面的事情了,关起门来一心一意地想要写诗,甚至就连学校里的考试也不参加了。
辅导员最后知道了于凯的事情,他找到了我(就仅仅因为我和于凯曾经单独在一起过,所以他便认为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并希望我能够找到他,并劝说他回学校。当时的我忙着竞选班级干部,无疑他的一票对我至关重要。虽然我没有把握能够成功地劝他回来,但是我还是答应了辅导员的请求。因为我想碰碰运气。
最后,我在离学校几个街道的一个小区里找到了他。当我敲响他的房门时,里面却没有一点的动静,仿佛没有人一样。我不甘心,于是又断断续续地敲了几次,可仍旧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就在我准备放弃,想要离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于凯露出半边头,冲着我怒气冲冲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没完没了地敲我的门”
我借由他开的一条门缝向里面看去,房间的光线很暗,就如同夜晚一样。窗帘是拉开的,挡住了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的阳光了。只有桌子上摆了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橘黄色的灯光,将一桌子乱七八糟摆放的书和稿纸照亮了。
于凯看了我一眼,有点意外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立马被一股混合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呛着了,感觉呼吸都很困难。我径直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把窗户也打开了。然后,我就站在窗户旁,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人住的房间。墙角处堆放着如山的外卖盒子,有些汤汁都洒出来了,淋在地板上一块块的油渍,有的地方甚至起了白色的小毛毛。房间的地上随处可见的,被扔得到处都是的小纸团,或者就是各种纸屑。窗户一打开,吹进一阵风,将这些碎纸吹得满房间的到处都是,就像是起风的田野到处飘飞着的蒲公英。
这时,我又看向了于凯。他的头发横七竖八地长在头上,就像是一棵没有修剪过枝杈的树。头发长的甚至可以扎起了两条大长辫子了。再看看他满脸的胡须像是恣意生长的杂草,我都不知道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地刮过胡子了。他的双眼熬得通红,像是一头吃人的野兽。
“我们谈一谈吧”我轻描淡写地说。
“我没空,我没空……”他挥舞着双手。
可是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我想他应该知道,如果不和我谈一谈的话,我是不会离开的。
“那好吧,最多给你半个小时。”于凯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