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是女儿并没有死?!”王哲感觉心怦怦地正在往嗓门上跳,他双手颤抖着,还是用极快的速度打开了箱子……然而,箱子的女婴静静地躺着,冰冷而苍白。
“不!……这不可能!”在可怕的一阵沉寂之后,婴儿的啼哭再次响起,王哲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努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恐惧,环视周围的荒山野岭,辨寻声音的来源。很快他发现这微弱的哭声,便是从脚边的土里发出来的!王哲细细察看发现土色确实蹊跷,这新泥明明是新翻过的!顾不得多想,王哲挥起随身带来的铁铲立即刨土。
刨开一层薄土,王哲发现了一个纸箱子,他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纸箱打开,里面竟躺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她包在一件破旧的军大衣里,小脸紫青,奄奄一息!王哲愣住了几秒后,赶紧伸手把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抱了起来,匆匆下了山……
王哲抱着婴儿赶到医院交给了医生护士,自己转身到妻子的病房,妻子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睁着红肿的双眼对着空荡的病房发呆,王哲轻轻地走过去唤着妻子的名字,她一动不动,眼神里一片死寂,彷佛一尊石人。王哲坐在床沿,心疼地握着她的手,想要把她纳入怀中,她却躲开了。王哲往病床里挪了挪,抓住妻的手,又被她狠狠地甩开。
“她恨我……”王哲叹了一口气,轻轻扳过妻子的脸,却看到一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睛,他是心像是狠狠被抽了一下,疼得生猛。
撕心的疼痛让他突然福至心灵:“机缘巧合,我葬女得女,何不将错就错?……”
当王哲挣扎地水旜:“女儿保住了”时,他一时自己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很快又重复一遍,这一遍,他下定了决心,不止是对妻子说,更是对自己说。
“女儿?保住了?……”妻子缓缓地反问着王哲,眼睛里的原本的死灰渐渐有了生机。
“是的,本来没希望了,可是刚刚发现她还有一丝心跳声……现在医生护士们正在抢救……”王哲尽力说得自然。妻子想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欣喜不已,那顾得上分析他的话语里迟疑。她猛地抱住王哲,自从事故后,第一次失声痛哭……
几天之后,王哲带着康复的“女儿”和妻子欢天喜地出院了,按原计划回一趟老家,让年迈的父母看看他们千盼万盼的孙子。
三年过去了。王哲带着妻女又回老家,陪年迈的母亲住了两天。回城临行的傍晚,夫妻俩带着可爱的女儿去散步。途经村里的一颗槐树时,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坐在老树下念念有词,一件破花棉袄套在在她枯树枝似的的身架骨上,日暮里,实在有些瘆人。
王哲跟妻子的经过,马上引起花棉袄女人的注意,她死死地盯住王哲妻子牵着的女儿,口里发出一声呜咽声,猛地朝他们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王哲敏捷地挡在年幼的女儿身前,他的妻子则趁机赶紧抱起了孩子。
花棉袄女人力气自然没有正值壮年男人大,她被王哲按住在地上,只得拼命挣扎,口里还喊:“女儿……还我的女儿!”
这撕裂灵魂的叫喊声渐渐吸引来了一群刚从地里回家的村民,他们围观着,窃窃私语,一些年老的村妇人们则摇头叹息。奇怪的是,向来热心肠的村民没有一个出来说句话。
“谁欺负我的婆娘?!”一个头发蓬乱,喷着酒气的男人扒开了围观的人群,“——我宰了他!”酒壮怂人胆,男人气势汹汹。
“看好自己的疯婆娘!”王哲放开手,把女人推给来者不善的男人。
“女儿,我的女儿……”疯女人还想去抓王哲妻子怀里的小女孩,“啪!”男人给了她一巴掌,口里骂道:“生不出儿子,还整天给老子惹事!人家老板的千金怎么会是你的女儿……”他把女人狠狠拽到身后,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嘴脸对王哲说:“哲弟,老哥给你赔不是……”他讨好地说着,一双眼睛贪婪地打量着王哲身后的妻和女儿,当他看到小女孩右眼角下的那一颗泪痣时,他呆住了:“难道……”他仿佛看到铺天盖地的钞票正朝他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