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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此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接受着这种折磨。太阳又升上去了一些,屋子里的光线渐渐强烈起来,我脸上先前感到的温暖渐渐变成某种刺痒。阳光这个小妖精真的是不会如人所愿的,它永远不会停下来跟随我的节奏,它总是有它自己的节奏,而我能做的除了躲避,只有配合。

  就像我配合着林源一样。

  浴室里响起水声,是莲蓬头喷出的沙沙的声响。我的意识从刺痒中渐渐爬回到现实,金色的蟒蛇消失了,它依旧是垂挂在窗子一边的某种缎子材质的帘子,与先一天下午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安静。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抱拳抵着下巴,胡须在一夜未眠中似乎疯长起来,有些扎手,但基本还属于可以忍受的程度。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听着从莲蓬头出来的水流打在林源身体上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响忽远忽近,忽轻忽重,在那个已经快要接近盛夏的早晨再一次撩拨着我内心的小兽,我已经能听到它低低的嘶吼声,只是我理智的牢笼暂且还能禁锢着它的原因,它还不至于放肆开来。

  我能清楚的分辨出水流打在她身体上的声音。仿佛一场急雨落在一片茂密的林子里,她在洗她的头发,我很不理解的一点是她总是先洗头发。继而雨变得缓了,轻轻柔柔不紧不慢地落着,那是她仰起头,迎着花洒,任水流打在她的胸脯和肚腹上,一段经历很长时间的平缓的节奏,没有其他多余的摩挲身体的声音。她很喜欢这样的姿态,她说起过,喜欢那种浸透肺腑的温暖的感觉。每每那时,她总要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一番。当雨开始变得稀疏,淅淅沥沥,滴滴答答,那是她伸出手臂或是抬起小腿冲洗的时候,这个过程没有太多地拖沓,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一场雨就这样停止了。

  很久没有下雨了,一场雨便这样停了。

  我诞生的那张床已成朽木,它被肢解成一块一块,然后死在火里,消失得很干净。那时裹我的包被也失踪在时光之中,它带着母亲的血迹,从未宣告死亡。

  我对林源讲起这些的时候,她听得认真,脸上满带着理解的笑意。她总是伪装地很好。

  “我们不可能这样一起到死。”她依偎着我,小小的双乳贴着我的后背。

  “这样是怎样?”我从肩上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甲。

  “在你的世界里,除了你,再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状态吗?”

  “我只是希望过。”她抽回她那只温热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有点累了。”

  “我所讲出来的,都不合你意。我能感觉到,我又不是傻瓜。谢谢你每次都都听我说完。”

  “我愿意听你说那些,我愿意感受你无边无际的悲伤。你的悲伤充满了理性,这跟别人不同。”林源凑过身子,用额头轻轻抵着我的后背,“连你的心跳都那么与众不同,每次都不一样”

  “每次的你都不一样,每次你离开后我的悲伤都不一样。它已经为你跳动了两亿次,那些跳动总是间歇性的不一样。你这个傻瓜,你还想折磨它多久呢?”我转过身子侧椅在沙发上,认真地端详着她的双眸。

  她也同样看向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调皮,然后轻快地跳下沙发,“冰箱里有水吗?我渴了。”她赤裸着双脚在地板上轻快地跑着,哒哒的,像是一匹轻快地小马,完全没有悲伤。

  我羡慕她处置忧伤的能力,她总是能在瞬间将它们掩藏得很好。她不关心过去,也从不多去想未来,她只关心此刻——比如此刻她渴了,比如她很想念我的时候就会回来。

  我们的默契是,我从不问她离开之后去了哪里,经历了些什么;她从不问我是不是很想念她。这些问题都没有意义,我们宁愿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对方,只是一起走着或者拥抱着或者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心跳和快感。

  “让那些多余的去死吧!”她放下水杯,向我张开了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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