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往回走的时候,东方已渐渐发白。不远处一座寺院里的晨钟已经响起,那浑厚的鸣音悠长,在那个黎明成为这个城市里,包括我俩儿之间的唯一声响。我走在她的左手边,步伐尽量与她保持一致,在走上一座有台阶的小桥时,我下意识地发现我的步调,我的姿势已经与她形成了完美的一致,我们都抱着手臂,缓缓地一级一级踏上小桥,我们的鞋子在台阶上踏出了完美的和音——“咚、踢踏,咚、踢踏……”,伴着寺院晨钟咚咚的回响,我在林源的脸上看见了平静,没有一丝疲惫。
我很清楚的一点是:即使没有这个林源的出现,也会有另一个“林源”的出现;即使这个林源离开了,也会有另一个“林源”的到来。用一个伟大的脱口秀演员的话来说:心灵永远是别人的殖民地。而我的心灵此刻的殖民者便是林源,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土地”上,大肆搅乱掠夺一把,而后将战利品一件一件散落在那片肉的土地上,她总是不带走任何一件。我的“土地”上红色的小河也因此而阻塞,我每每得费劲许多的时间、气力去疏通和打理。可想而知,这些努力往往是徒劳无功。其实,是否徒劳无功也取决于林源突然出现的频率。
她已经太久没有出现了,仿佛久到下一个“林源”就要出现了。在这一点上,她很会把握住时机。很多时候,情感的细丝会因为思念的澎湃而变得紧绷,当远方的某种新的怒潮狂吼着袭来的时候,它们往往因为经不住那剧烈的摇摆而断裂开来。林源很会把握的就是这样的时机,她总是可以在我的细丝绷紧之时突然出现。很不幸的是,每每她出现的时候,我心中的细丝随即便会柔软起来,变得松弛。这种反复地拉扯已经经历了多次,我曾一度怀疑过它们的强韧性,但是她的每一次出现都在反复驳回我的怀疑。我对此的怀疑态度仿佛是生长在那片殖民地上的小民,毫无发言权。
此刻,我躺在沙发上,客厅的窗帘像一条金黄的蟒蛇安静地垂挂在窗户的一侧。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铺满了我的整个脸颊,我感受到一丝丝暖意,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整个身体也渐渐从僵硬变得柔软起来,像一条刚刚过完冬眠的蛇,陷在柔软的沙子里,还不想动弹。至于我的意识里为什么会出现蛇的意向,我自己在那个清晨的恍惚中还不甚明了。只隐约想起传说中夏娃受到蛇的蛊惑,彤敘了上帝的禁果,从此这个人间便充满了生养和杀戮。这些都很有些性的意味。在鸿蒙之初,人类除了强烈的裹腹欲望之外,大概也只剩下交媾和生养的欲望了吧。即使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我也意识到我的“土地”上又将要狼藉一片了。
总裁厨房边要了我 总裁不要在这里好深唔
就好像女人们总能分辨出口红的无数种色号一样,我可以轻易感知到林源在某一时刻心情的好划斕度。这不啻为一种比辨别色号更为值得吹嘘的能力。但是我的这种能力只对林源凑效。这是可悲在我身上的某种表现形式。它的根源就扎在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症结点由此传导到我的身上,并在她每次出现的时候全面地爆发开来,像极了一场场无药可救的综合并发症。可到头来我还是一个需要依赖药物的病人,林源就是那方不定期的药方,安慰作用大过于治疗。我仿佛一条永远离不开水流的鱼,所有的自由都被禁锢在水中。林源就是那样一道飘忽不定的水流,她总是在我将要干渴而死的时候再次流遍我的周身,拯救我即将干瘪脱水的身体。那股时而温暖时而冰冷的水流,是药,是毒药。这仿佛成了一种赐予。说实话,我厌恶这种反反复复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