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努力想记起她的样子,因为宿醉,头很疼,记忆力可能也下降了。依稀记得那一声郑重,一袭白衣,还有那乌黑的长发和会微笑的眼睛。相遇时她的容颜怎么也记不清,仿佛从来不曾遇到过。
朋友见过醒来,让我给他讲讲白衣姑娘的事,我说什么姑娘,我怎么不知道啊。他们俩挤眉弄眼,一声声说我装。我无言回答,我到想装,可拿啥子装啊。我只是觉得,我做了真实的自己,哪怕是一截榆木疙瘩也是好的。
安康是一个宁静的城市,临着汉江的那条街有好多个小摊子,无一例外的都有黄酒。一到傍晚河风夹着湿气吹得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这时候随意的找个小摊,要上一大桶黄酒,再点上几个小菜,喝着大碗酒,吃着小菜,人又会有另一种感觉。
周围的本地人说着一口的安康话,有湖北和关中的调子,倒也能听出来几句。这个城市曾经承受过太多的伤痛,每一次都会经历生死离,所以他们的豪情和爽快是可以理解的。听着他们零星飘过来的话语,那些悲痛和难过都藏在飘过来的酒香里。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酸酸的,如同喝了半斤陈醋,总是不舒服。
几个好兄弟好几个月没见面了,酒就喝的快了点。黄酒微酸微甜,不知不觉间就会醉人,可那几天,我的酒量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大了。兄弟们都说,我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酒量也变了。我尝着一口一口的黄酒,却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一周的时间好快,又到了分别的时刻,乘上火车之后,我心里有一丝期待。可直到宝鸡,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同伴看着我有些失落的神情,拍着肩膀说,兄弟,挺住啊,我看好你。可我知道,我并不看好自己。
几个月的光阴就在来来去去中过去了,那一段路再也没有走过,我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记住那个路途中小站的名字,到最后,似乎这个名字也不再重要了。
实习期已过半,十一月的时候,同学来电话,说西安有一场大型人才交流会,我也跟着去碰碰运气。
说起来,就这么怪,当你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曙光就会慢慢出现。这次人才交流会规模庞大,到处都是年轻、焦急的面孔。我也一样,这里看看,那里窜窜,犹如菜场淘菜,不过我们并不是淘菜的人,而是那摆着的一棵棵菜,等着欣赏的人购买。
半天功夫,挤的满头大汗,个人资料倒是递出去十多份,可没有一个能让人心里安宁的。和同学碰碰头,都一脸愁苦的样子,话问的多了都是愁。
等待的那几天,是最痛苦、最快乐,也最煎熬的时光。晚上照常喝酒、聊天,白天就窝在小窝里,静静等待。BP机的每一次鸣叫都会让人心里打颤,怕错过好消息,又怕听到坏消息。
还好,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总算收到一个好消息,一家武汉的公司约我晚上7点在钟楼饭店面试。我激动的不能自已,总算有了奔头。于是匆忙的跑出门理了个头,又收拾一下衣服,早早的去钟楼附近等着。
夜幕下的西安城我曾去过好多次,每次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路过的人,钟楼附近的繁华和热闹那是城里人的事,和我一个外乡的游子似乎没有多大关系。可是,那一天,我深切的感受到这个城市的韵味,古老的钟楼如同一个巨大的磁铁紧紧的吸引着我的目光,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也算这个城市的一份子了。
在钟楼饭店大厅里,我见到了白天约我的那个人,中年男性,姓张,40多岁,言谈沉稳、干练。交谈中我了解到,这次他来西安主要是为公司打开西部市场,所以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最重要的是,进了公司就得跑销售,跑市场。
他说完后,就静静的等着我的回答。那一瞬间我有些犹豫了,毕竟四年的苦读说放弃,也不是一下子就能下定绝心的。于是我说:“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他微微一笑说:“到底是年轻啊,放不开,好吧,我等你两天。”
那一晚,躺在狭窄的床铺上,我失眠了,好多个念头毫无缘由的冒出头,怎么也压不下去,我心里有些慌张,却不知道对谁去讲。有那么一瞬,我想如果问问哪位姑娘,听听她的看法也是好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傻掉了,傻的冒泡。唉,单着的人,那种孤独你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