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知道,让他关注的那两株被砍的白皮松就生长在云岭镇。白皮松被无情的削砍,让他们一帮人怒火中烧,他们早已为白皮松急疯了。能亲临现场一睹白皮松的芳容,在一帮同学、网友中掌握第一手的资料,当然是激动人心、欣喜若狂的事,去云岭镇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儿子欢天喜地在轻歌细语中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是现在就走吗?”儿子在旋转中问道。
儿子很帅没忍住和他 儿子给我按背有反应了
“现在就走!给你妈发信息,告诉她我们的行踪。”我命令道。
“哪天回来啊?”
“不知道。游兴所至,或长或短,兴尽而归。”
“老爸您老当益壮,神勇不减当年!”
因为是夏天,我们父子轻车简从。车辆在秦岭山的怀抱里穿行,不论是山高谷深之地,还是山势缓慢、谷地开阔之处,儿子都兴趣高昂、左顾右盼地用手机“嚓嚓嚓”地拍着照片。山顶透蓝的天上白云洁白纯净,山岭林木葱茏碧绿,或是灌木密密匝匝,或是松树林子成片成片,虽然只有蓝白绿三种颜色,但颜色都纯净、明亮、透彻,让人爽心悦目、气定神闲,灌进车窗的山风让人神清气爽。一路上的好景色,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我发现不论是绿色覆盖的崇山峻岭,还是绿树掩映的村庄集镇,满山、满岭、满坡都是树木茂密、植被森森。这几年来,生态保护已卓见功效,树木密实起来,树木高大起来。
“到了。”下了高速,行驶约有八九十公里后,我们来到云岭镇。在一处新修建的水泥公路的岔路口,我一个猛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对儿子说。
在这不太宽阔的乡村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没有一个人,路边新栽的幼小树木没有多少枝叶,偶尔一阵风刮过树梢,轻微的沙沙声让这里显得异常安静。阳光炙烤着大地,暴晒着坚硬的水泥路面。这里地势开阔平坦,田畴阡陌横亘遥远。镇上的房舍高高低低,不断地四面出击,蚕食鲸吞着曾经的良田沃土。遥远的南北两边是逶迤浩荡的山岭,尤其以北边的云岭最有气势、最为豪迈壮观。如果是早上,你一定能看到云雾如轻纱般曼妙缭绕的神奇美景。一条河床宽阔、水流浅薄的河水弯弯曲曲,三十里河西、三十里河北,到这里是从北边的山岭下蜿蜒而过。山下窝着火柴盒一样一列列的村庄,一色的白色瓷砖在阳光下耀眼闪光。
“我在这里等你,神树就在那里,你去膜拜吧”。我对走下车四处疑惑张望的儿子说。
“你不去吗?那就是神树?”儿子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到远处果然有两株树。
“我不去。”我说。
“来了不去?不就是来看树吗?奇奇怪怪。”儿子大惑不解。
“看了难受!”我惜字如金,因为我心里真的生疼,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哦,那我一定给您老带回满意的照片。”他说。唉,现在的娃就会拍照,离不了有图、有真相和看图说事。也是,一副图片可以达到很多文字的功效。
我脑子乱哄哄,醒过神,儿子已大步流星地走到远处,走向那在空旷田野里独树一帜、直插天际的白皮松。
车里空调的声音呜呜作响,道边新栽的树木枝叶稀疏,没有多少树荫。我的车空无一物遮蔽,外边热浪滚滚,我汗流如注。
我习惯性地闭目深思,身处云岭,遥思过往,脑子里长起两颗树,一直向天际伸展到太阳那么高。
我似乎看到月华盈盈的笑脸妩媚姣好,月华的眼神晶莹透亮、活灵活现,她的眼神总是在对我说话。
月华,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又不知道你。那时我做我的乡村教师,你做你们村镇的医生。在看望朋友李默时,通过素琴我认识了你,那之后,我们是在谈恋爱吗?怎么不是,落日下的田间小道,绿柳成荫的河堤上,晚风下的村巷,都有过我们蓬勃而又羞涩的身影,清澈的河水里有我们双足溅起的珍珠一样的浪花。或皓月高悬,玉宇澄清,或满天星斗,深邃透亮,白皮松见证过我们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我向月华说,白皮松一棵是我,一个棵是她。说我们花前月下,说我们卿卿我我,一点不为过。我扪心自问,心灵告诉我,月华是可爱的,我的心灵需要月华,我真的是爱上月华了。我多次听到两个关于我们的俗气的词语: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那不就是说我和你嘛!虽然我知道远远近近的村民以朴实的经验判断,我和你在谈着恋爱,都觉得我们很般配,可我怎么就一直没有表白?那时我想,有一天我要离开这偏僻晃悠的地方。我家势还好,只是为了做高中教师暂时屈居乡下,教书育人实乃权宜之计,终有一天我会离开,步步高升。趋利避害,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