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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屐宕宕地敲击石砖地面,发出长串的清脆声响。买菜的卖菜的脚夫帮工皆热情地朝她打招呼,在这片地界,没有谁瞧不起谁的工作。要是有人鄙夷她们或他们,全镇的人一概不会欢迎,乃至齐齐回骂过去,让人知道此处的人情真挚。

  全镇便只一家美医馆,坐堂的是早年庚子赔款出去的留美学生胡医生。本该上海大医院领班的人才的一次远行,心全落在白水镇的一位乌船夜妓身上。这妓女是有丈夫的,得知了此桩风流事,叹息了几句便选择放手。因而女人反心怀愧疚,不日撒手人寰。也不知怎的,胡医生留了下来,或许是为哀思,或许是为别的,于小镇行了十几年医,治病救人。

  “就写,就写——那个——”蕊姬读书少,还皆是昆曲话本类的,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文化的词句回击金阮。人家跟她文绉绉,她也得证明给人家自己不输。

  “那我来帮你写吧。”胡医生温和地笑道,明明是春秋方壮的年纪,头上却早已生出许多银发,过得仿若历经沧桑的老者。

  胡医生虽学医,文字功夫一点儿不差,把蕊姬的意思稍加润色,便是篇漂漂亮亮的回信。蕊姬恭恭敬敬地谢过,小心方进褶皱的牛皮信封,然后交到路上邮站。邮站的邮差盘腿坐在青石阶上打骨牌,见她难得过来,葱管般细指紧掐着封,爽朗地调侃她给哪个情郎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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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姬暗暗啐了一口,毫不留情地用土话骂上去,边骂边控制不住地脸红起来。见惯人情世故来去飘零的她,也有腼腆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是玩笑话,邮差咧着嘴大笑着赔礼,接过信投进浆洗得褪色的绿布包。

  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彼此见不到面摸不到手,越谜越生出段云雾缭绕的奇妙情缘。楼下的乌篷顶一来一去,余下一把烟火世界的铜板;金阮的信一来一去,勾起的是蕊姬那在独身中日渐衰弛的好奇。

  他下次信中,郑重地道了歉,承认了自己的冒昧。蕊姬颇为高兴,又被他心中描述的等等新奇玩意吸引了过去,本就不觉多生气更下原谅了他。

  邮差登门的频率也增加,她拖拉着团花外套递上一碗茶泡汤,在邮差仰头一干而净的时候,悄然把信揣进宽敞短袖。云贵的太阳从不吝啬,整日亮堂堂的。她便倚在外台的栏杆上,边听着渡船水波,边一遍又一遍地揣摩着那些词句。

  偶或回几封信,与金阮那成堆的比起来简直相形见绌。金阮见到她亲自水旜甚至非亲手写下的字,是极欣喜的,是极满足的。因为云贵的太阳从不吝啬,但蕊姬的心声文字却是吝啬的。

  这样的事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天蕊姬练着新曲子,怎样得都错音,偏正传来水军要出省作战的消息。她心里咯噔一下空了大半截,可终归又是无能无力。把月琴拿出来,浅声低唱几句仿佛远隔数里外的他能听见。

  末了,仍觉得不对。她的曲子是唱给乌篷船上那些多情的男人听的。于是,便拉开了嗓子,响亮地传来苗寨山歌。这是唱给真正的心上郎君的,是盼着有所呼应的。

  楼底下的船儿们停了摇摆,安静地沉浸在被山被水润养而成的歌谣中。然后爆发出彻彻底底的赞扬声,会有胆大的男子接下最后一段,表示对热情追爱的少女的敬意。

  金阮的信逐渐少了,最近来的一封上边角落了几滴暗红的血。蕊姬有些许担忧,思来想去,再委托胡医生写了回去。打仗,是天灾般的人祸,更是远山远水的他们无能为力的事。

  年节过去,到处张灯结彩,苗婆婆找上门来说媒——水保家的小儿子,极佳的婚事。

  水保家的小儿子单字弘,平素最不爱生意摆货,唯好弄音乐。仗着点文化和家财,走遍周边山寨学歌学乐器,还一一尽细地记录下来。胡医生建议把这些东西寄到他上海搞民俗乐的学者朋友那里,结果传回了学者大加感谢和赞扬的讯息,还付着一笔可观的报酬。单为了这赞扬,全镇的人就颇为看得起阿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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