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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话题传到了我这里,阿泽妈妈跑来护士站,主动聊起儿子让人头疼的提议,忧心忡忡,“你说阿泽现在想这些事,是不是想放弃了啊?”

  我赶紧宽慰这个爱子心切的母亲,“阿泽这么积极主动地想办法,正说明他心里还有念想,没有放弃自己

  阿泽妈妈略微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还是很犹豫,“我现在的目标就是陪着儿子,怎么能分心想二胎呢?而且我要是表现出这种想法,阿泽会不会觉得我想放弃他?”

  我劝慰了她好一会儿,一家人最不该计较这些。阿泽是个心胸开阔的好孩子,大人们应该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至少让儿子放心。

  也许都是做母亲的人,我的劝说让阿泽妈妈的表情稍稍缓和,她答应再和阿泽爸爸说说

  过了一阵子,阿泽没再和我聊过劝父母生二胎的事。

  我猜想,八成是少年郎有了新策略,不告诉我。

  他开始提前熟悉角色,操着做哥哥的心了。

  有时跟我岀去看到路过的小女孩,阿泽就会说:“我妹妹将来也要穿这样的裙子,一定很好看。”还跟我预约,

  “姐姐,等你的孩子出生了,我要当你孩子的哥哥。”

  我告诉他辈分错了,你得当叔叔。他一脸神气,好像已经当上了哥哥。

  我还观察到一个好现象:阿泽的病房不怎么关门了,一家人一起聊天的时间多了很多。

  阿泽妈妈会时不时带着笑抱怨一句,“我生你一个都累死了,再生一个我可不干!”

  阿泽的胆子也越来越肥,不光安排好了要生二胎,还给爸爸妈妈提出了“指导性意见”一定是妹妹!

  他当着父母的面,跟我商量将来的妹妹要叫什么名字,还说妹妹的名字要跟自己特别配才行。

  每到这时,阿泽妈妈就会点点阿泽的小脑袋说:“我怀胎十月费老半天劲,名字还得让你做主?”

  看着这一家人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知道,阿泽可以放心

  做阿泽的专职陪聊其实很愉快,但陪聊的时光也非常难熬,因为我会第一时间看到阿泽病情的进展——

  那个曾经能写一手好字的小帅哥现在没法握笔了,雷打不动的练字时间被迫停止。

  他的眼睛开始重影,走直线会偏移,一块糕点递给他都不能准确地放进嘴里。

  突然来袭的头疼会让他蒙起脑袋闷声不响。头疼的次数和频率也多了起来,降颅压的药从一天1次增加到了一天4次

  当初的阿泽有多美好,现在的阿泽就有多糟糕。并且我和他都明白:这种糟糕一旦开始,就不会回转。

  你会心疼这个一声不吭的少年,也会谴责自己目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阿泽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笑笑说:“姐姐,说不定再过些时候,我会看不见东西,还会岀现吞咽困难。唉,我好惨啊。”他自我调侃着,三言两语就将这个疾病最后阶段的症状说得明明白白

  他对自己的结局了如指掌,清醒得可怕,又懂事得吓人。

  “你挺有勇气的啊,还敢掐指算自己能活几天,要我才不呢,先哭几天再说。”我试着调节气氛。

  少年得意地昂着头,“姐姐你多陪陪我吧,我爸爸妈妈看我这副鬼样子,会哭的。

  我很愧疚,觉得自己如此消沉,还要这个16岁的小鬼头来安慰。这对他不多的时间来说是一种浪费。

  我答应他,不仅要帮他达成心愿,还要陪他开心地度过剩下的每一天。

  那段时间,我和阿泽最关心的,就是太阳升起来以后,我们今天要干什么。

  在阳光照射的病房里,他喜欢学电视剧里金三顺的口气跟我宣言:“去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一样。跳舞吧,就像没有人欣赏一样,唱歌吧,就像没有人聆听一样,干活吧,像不需要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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